钟应来到了自家爹爹身侧,抬手扶了钟岳一把,见此不由紧缩瞳孔:“这是什么道理?天道不削了他就算了,怎么还助他?”
君不意显现身形,轻抿着唇:“他已经在天道上刻下了道印,能凭借此夺天地生气反哺自身。”说白了,压榨九州世界万万生灵的根基成就自身,若是不能在一瞬间摧毁他在九州留下的所有印记,无论多重的伤势他都能重生。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钟应气的想补刀。
君不意拉住他的衣袂:“抬头。”
钟应闻言仰首。
与此同时,雪回神君也撑起了身子,生死关头,银发下那双眸子却布满了冷静的兴致。
他暂时挣脱不开天锁的限制,便欣然的伸出双手迎接,残缺的衣袂在势不可挡的剑风下纷飞破碎,金蝶四散……
苍穹之上,天地执浩然之剑。
一剑
斩落
八方孽火反扑而上,却转瞬如雪消弭。盘亘的万法在这一刻尽皆避退,紫气浩浩荡荡,倾泄三万里。
诛邪魔,荡清平!
钟应和君不意屏住了呼吸。钟岳捏紧了拳头满眼血丝,喃喃低语:“老院主,你们看到了么……”
“这就是道啊。”
在这一刻厮杀已经毫无意义,大能们或是忧心忡忡,或是满目狂热,或是垂帘口诵佛偈。
万千残魂在狂风浪潮中摇曳似浮萍,点点微光明明灭灭,却始终挣扎的不肯消散,执意要见证什么。
天下间所有修道着皆若有所感,停下了手中之事,望着那倾颓万里的紫色天幕,震惊的久久不能言语。
似乎过了许久许久,又似乎只在弹指之间。
有清风,自不知处拂面而来,渐渐将紫雾吹薄。
隐约可见几条天锁空荡荡的垂着,在云雾中起起伏伏,失去力量加持后普通的像挂在屋檐下的风铃铛,“叮咚”“叮咚”的吟唱。
无数人猛的惊醒,神识蜂蛹而至,不顾一切的扫过朦朦胧胧的紫雾。
一丈、一尺、一寸、一豪甚至是微尘也不曾放过。
可是。
没有……
什么都没……
没有碎骨烂肉,没有惨烈的血光猩雨,没有环绕不散的滔天罪孽,没有令天地悸动众生不安的八方孽火,更没有雪回神君一丝半缕薄凉气息……
甚至连天地之创斩落的痕迹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