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到尾我没想过那个位置的事情,只不过由于陛下太过于年幼、又过于顽劣,我这才迫不得已接手了部分朝中大事,不过朝中大臣对我误解颇深、觉得我狼子野心,我思来想去觉得是时候解除这个误会了。”
“陛下在我的教导下已经可以熟练的处理部分事务了,等到陛下完全掌权以后,我不会再掺和政事,以后只当个闲散王爷。”
他说得轻描淡写的,那些大臣却是清楚,放弃一份滔天权势该有多大的毅力与决心,放到他们身上的话他也自认为做不到。
所以几位大臣都大为感动,甚至觉得他们以前暗暗的琢磨都很对不起萧玟,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萧玟竟然这么深明大义。
“王爷当真是深明大义,以前哎,是我们错怪王爷您了,在这里我们向王爷您赔个不是,想必陛下知道了王爷您的心意,应当也会十分欢喜的。”
其中一位年纪比较大、脾气耿直的大臣激动得满脸褶子似乎都在颤抖,他反省了一下自身,而后认认真真的给萧玟道了歉。
听他提到阮棠,萧玟忍不住眯了眯眼睛,他想起了自己离开之前的场景,阮棠还在龙床上躺着,吃着蘸了白糖的酸梅、瞧着脚丫子无聊的翻看着话本子,一边吃一边侧头看向门口,似乎是在关注着门口的动静,以便萧玟回来的时候可以及时迎接。
明明先前在朝堂上是一副凌厉而又尖锐、锋芒外露的模样,看起来像是一根茁壮而又笔直的青竹,然而现在却是没有半点外头的成熟,反倒有些孩子气。
萧玟眼底的冷漠融化了些许,他抿了抿唇,唇角的弧度也忍不住轻轻往上勾了勾,大抵是心情好了许多,他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是那么疏离了。
他将自己之前听到的身世对着几位大臣复述了一遍,并且还与几位大臣商量了一下公布身世的方法,整个过程大概只有半盏茶的时间,大部分时候都是萧玟在说,其他人在听罢了,显然萧玟对这件事情早有规划,来这里也不过是通知一下几位大臣、让他们心安而已。
几天以后他在朝堂上只说是有伺候父亲的家仆模糊记起来他并不是成王的子嗣、而是收养来的,他的父亲当初战死沙场,连遗骸都没有收到,成王怜他可怜,就偷偷收养他并且将他抚养长大,并且还将他的名字写上了族谱。
萧玟提出要将自己的名字从族谱上划去,毕竟他并不是成王的儿子,虽然说养恩大于生恩,但他并不是皇室血脉,也没必要记名在族谱上。
他话说得隐晦,但其实其他人心底都清楚萧玟这是为了怕皇帝忌惮、主动将自己的把柄暴露了出来,即便是将名字从族谱上划去,但以他的赫赫战功,皇帝也无法罢免他,若是动了这个念头,他手底下的龙虎军怕是第一个不服。
所以这对于萧玟来说不至于伤筋动骨,只不过他距离那个位置再次拉开了天堑般的距离罢了。
从始至终,萧玟都没有提到他母亲,毕竟这个时代将女人的贞洁看得尤为重要,他母亲尚未出嫁腹中就已经有了胎儿,可谓是私相授受,若是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指不定还要让他的母亲背受骂名。
倒不如就隐去他母亲的存在,他不想他母亲去世以后还被其他人戳着脊梁骨骂个不停。
阮棠先前与萧玟商量过了这件事情,但朝堂上他还是装模作样的沉吟了半晌才是答应了下来,而后他还赏赐了萧玟不少东西,并且夸赞了萧玟几句。
这大抵是个和好的信号。
君臣其乐融融,这是萧玟和阮棠想要让朝臣们看见的,毕竟做出这种表象以后阮棠就可以留萧玟夜宿宫中,抵足而眠,顺便做点超出君臣情谊的事情了。
其实萧玟计划将自己的名字移出族谱这件事情已经许久了,毕竟若是他和阮棠在一个族谱上,无论怎么样都逃脱不了名义上的关系,但是移出族谱以后他与阮棠便是不再有任何伦理上的关系了。
如此一来,在一起的阻力便是小了许多。
至于什么权势又或者是名利,萧玟这二十年以来已经见到太多了,他对此提不起半点兴趣,他现在想要的,唯独就只有一个阮棠罢了。
萧玟身世这件事情一公布,不光是朝堂、底下的平民百姓倒也纷纷震惊了,不少人交头接耳的讲着关于萧玟的事情,说书先生甚至还采用化名的形式编出了故事在茶楼里头讲着,阮棠与萧玟过去听过一段,讲得倒是极其不错的。
不过即使没了那层身份,他们也依旧对萧玟敬仰而又感激,毕竟当初是萧玟带领士兵将他们从战火之中拯救了出来,同时也给他们带来了和平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