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霜以为自己疯了,伸手捏了捏。触手之处柔柔软软,软枕料子充实,填了一堆东西。
嵇鹤嘴角抽搐,拎起一个做功粗糙,明显缝了一半的枕头。“我说附近的镇子,隔几年就上报家禽的毛一夜都没了……”
师尊,会专程下山去拔毛?不对……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那天,的确摸着一支羽毛……
重霜摇摇头,神情恍惚,转向最后一个角落。
那里空出一大片地方,放着两个高低错落的架子,几个碗碟,一筐沙子。
“……还有一个暗道。”重霜喃喃道。
架子旁边的石墙,有一块小正方形的通道。上面粘了一块布料,像个小门。
有什么“邪恶的”东西,正在布料后,警惕挪动着,印出或轻或重的凹凸。
一个黑色的,毛茸茸的脑袋探了出来,金色的眼瞳遇见光线,竖成细细一道线。
它毛发炸起,背部高高弓起,身形晃动,准备向这些明显不是饲主的人,全力一击——
“喵嗷!”
第9章
厉三在树冠里找到了路听琴。
他隐匿在山谷中一棵盘虬错节、树冠如海的榕树上。风吹过,树冠沉沉浮浮地动荡,错落地光影映在他身上。
他抱着披风,像一团白白的雪,又像个不合时宜的贝壳,离开了故乡的海,在他乡的树海上,找一点安心的感觉。
厉三踌躇地靠近了一点。
他记得四师弟的叮嘱,知道五师弟不喜欢见人,又擅逃跑。稍微一不顺心,没准又溜到了找不到的地方。
他用脚踩碎一片坠落的秋叶,提醒师弟自己的存在。
树上的白团子静默无声,空气突然绷紧了。厉三感觉自己被灵力锁定,每一次呼吸的节奏、每一丝肌肉的运转,甚至每一根发丝的轨迹,都逃不过树冠上观察的眼睛。
玄清真人门下五人,坠月仙尊以轻功及“看功”出名。
他能在须臾之间看破事物运行的脉络,破绽和不和谐的症结,在他的眼中无所遁形。大多数时候,他的看,和跑配合,一言不合就溜得无影无踪,谁也抓不到。
厉三轻咳一声,仰起头。
“师弟。”他一脸正直地诱惑道。“要不要,来看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