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担心这些,不如担心担心自己吧。”
(担心自己?)
艾维斯一挑眉,他看着朱利安,没有说话。
落地窗的光线从他身后照入房间,他英俊年轻的脸庞略微笼罩在一片明暗不定的阴影中,他整个人都带着几分寒意。
“这几天看你没有过来,是不是你们【军火贩卖组】出事了?”
朱利安抬眼看着艾维斯,纱布下的嘴角扬起几分弧度,牵扯到了她脸部的伤口,但她却并没有因为疼痛而止住唇盘的笑意。
“与其关心【军火贩卖组】的情况如何,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的身体吧。作为一个弃子,该如何才能够让斯科特来救你似乎更应该是你当前关心的问题。”
艾维斯毫不留情地还嘴。
“斯科特先生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打算,不是你们这样的虾兵蟹将能够猜到的。”
朱利安依旧倔口。
她话刚说完,像是被喉咙里的血腥味呛到了一般,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
咳嗽的声音哑而干,听起来像是要把她的肺都咳出来。
艾维斯皱眉,下意识地靠近了她,抬起手想帮她拍拍背。
但下一秒,朱利安却从自己的枕头下抽出了一个针筒,径直插向了艾维斯。艾维斯猝不及防,右手手臂被她插入了针筒,朱利安用力一推针筒里的溶液,将针筒中的药物注入了艾维斯体内。
“你……”
艾维斯忙抬手打开了朱利安的手,打飞了她手中的针筒,但为时已晚,他刚站直身子,便踉跄了一下,跌坐在床边。
朱利安一声冷笑:“没想到吧,一只受伤的狼,也会绝地反击。”
她的脸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艾维斯看不见朱利安的表情,但从她说话的声音与语气中,不难听出她此刻的得意。
那是一种目的得逞的、看着对手在自己眼前倒下的幸灾乐祸的得意。
艾维斯双手撑着床畔,有点儿艰难地抬起头看向朱利安。
“你……你这个女人……”
“别担心,只是麻药罢了。”朱利安微微一笑,“要怪就怪你让一堆医生护士整天围着我团团转,周围这么多枕头针筒má • zuì药,我怎么可能不顺手拿走一支呢?”
她说着,用没有打着石膏的另一只手掀开了白色的被子就要下床。
但因为她的脊椎已经骨折,并且骨盆眼中骨折,她的右腿又被打断了,因此只有一条腿能够勉强行走的她,不出意外地在下床后摔在了地上。
感觉到骨折的地方传来剧烈的疼痛感,朱利安咬紧了下唇,双手撑着绒毛地毯,拖着自己的下半身,朝着房门挪去。
一寸。
一寸。
一米。
一米。
她挪动得有点儿艰难,但看着房门的眼神却十分坚定,仿佛门外就是能够解放她的救赎,仿佛门外就站着她心心念念的斯科特先生。
她要回去。
她是【血眼】组织中【生物科技组】的副手,她不应该留在西奥的红枫庄园。这里不属于她,这里所有照顾她的人,都别有居心,所有暂时救了她的人,都在想着该如何压榨她剩余的最后一点价值。
她不能留在这里。
就算是死得干干净净、一了百了,也不能留在这里给斯科特添麻烦。
五米。
四米。
三米。
朱利安朝着门口爬去,距离越来越短。
她的全神贯注于自己与房门的最后一点距离,满心只想着逃离红枫庄园,无暇顾及其他事情,例如,为何斯科特先生明明知道她体内安放着信号发射装置却迟迟不来救她。
毕竟,她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她的上级是斯科特,那是一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是一个冷血无情的黑势力领导者,在她做出追随他的决定时,她就已经猜到了自己可能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因此,就算斯科特先生真的放弃了她,将她看做一枚弃子,她也不会惊慌失措。
因为这一切,都是那么理所当然。
虽然这“理所当然”听起来有点儿悲哀,有点儿悲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