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临的嘴角抽了抽,哭笑不得道:“爹,其实我觉得吧,也没那么逼不得已……”
“这还不叫逼不得已!?”季老爷又一拍桌吼道,“不证明你的男儿身,难道还真把你当成个女儿家送进宫里伺候那个断袖皇帝!?儿啊,你可知道,饿死事小,失节事大!”
季青临扣了扣生疼的耳朵,撇了撇嘴道:“进宫伺候皇帝那也不过是失节于一人,当众脱衣服岂不是失节于全城?听起来好像更亏啊?”
季老爷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季青临说的也有点道理,毕竟当着众人的面脱衣服证明男儿身……细想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特别正经的场面。
季老爷低下头去沉默半晌,像是下定决心般重重叹了口气:“唉!算了,惹不起咱们躲还不行吗?”
说着,他回头看向季夫人:“赶紧收拾东西,咱们连夜出城!”
季夫人还未答话,季青临倒是先急了,忙道:“爹,我们能去哪?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一点您当年打算私奔的时候应该就知道了吧?”
“私……奔?”季夫人抬起泪眼,看向季老爷。
季老爷一看,顿时瞪大双眼,连连摆手,显得很是心虚:“胡说胡说,什么私奔,没有的事!”
季夫人狐疑盯了他片刻,继续低下头去,泪眼朦胧,梨花带雨。
季老爷这才松了口气,转脸冲季青临歪鼻咧嘴挤眉弄眼,让他别再乱说话。
季青临装作没有看见,站起身来将一直站着垂泪的季夫人拉过来坐下,给她倒了杯茶,淡淡道:“爹,你先别激动,娘,你也别哭了,听我说句话。”
季夫人闻言,抬起朦胧泪眼,季老爷赶紧从怀中掏出帕子,伸手小心翼翼给季夫人擦了擦眼泪:“不哭了啊,不哭了……”
季青临喝了口茶,清了清嗓子道:“其实吧,这件事也不是太后的错,是孩儿一直没跟你们说。”
他放下杯子,深吸了口气严肃道:“那什么,其实我也是个断袖。”
季老爷的手停在了空中,季夫人的眼泪憋回了眼眶里,两人缓缓转头看向季青临。
季青临尴尬一笑:“呵,呵呵,挺巧的哈。”
季老爷吞了口唾沫,季夫人眨了眨眼。
季青临观察着季老爷的表情,默默祈祷他不要崩溃。
几十年前的相好被一个断袖给抢了,几十年后儿子也成了断袖,还要去和老情敌和老相好生的另一个断袖搞到一起,怎么看都像是断袖跟他有孽缘啊……
三人一并沉默,半晌,季青临耸肩摊手道:“您二老……不说点什么?”
季老爷与季夫人对视一眼,季老爷收回手,季夫人抹干眼泪,两人从案边站起,拍了拍屁股,转身手牵手大步离去,顺手“砰”一声带上了房门。
季青临被这一声震得闭眼,房梁上落下的灰噗噗掉了一头。
半晌,他睁开眼眨了眨,轻松一笑,低头用手指把落进杯子里的灰扣出来,在身上抹了抹,给自己重新倒了杯茶。
端起茶盏刚打算喝,就听幽幽一声如同鬼魅般的轻唤从身后传来:“公子……”季青临一怔,回过头去,只见床幔一阵抖动,从床底伸出一只手,一人如女鬼般爬出来,满身满脸灰尘,幽怨地看着他。
季青临险些把一杯热茶泼她脸上,难以置信道:“你发什么疯?鬼鬼祟祟躲在那里作甚?”
银锣好不容易钻出床底站起身,“噗噗”吐了几口灰,拍了拍脸,看向季青临委屈兮兮道:“我不是说要给你看秘籍嘛,我拿来见你睡着了就打算等你醒了再给你看,谁知道老爷夫人刚好回来了,我没处跑,只好躲床底下了……”
季青临很是无语:“他们回来就回来了,你又不是贼,躲什么?”
银锣从背后抽出一个泛黄的册子,对着季青临晃了晃正色道:“此乃绝世秘籍,不能被老爷发现!”
季青临更加无语:“那你不知道把它扔床底下吗?你也跟着躲进去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