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锣到了那人身前,激动而又不失恭敬地行礼道:“烟雀见过先尊!”
季青临一愣,烟雀?仙尊?
他还没回过神来,便见银锣嘻嘻一笑,向前走了两步,却又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看样子像是对那人既亲近又敬畏。
迟疑片刻后,她敛了笑意,正色道:“先尊,那个车夫是……?”
那人轻轻颔首,伸出背在身后的左手,指尖捏着一根细如绣花针,却不知何物所制的东西递给了银锣。
银锣接过那东西在手中转着细细观察了一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只有他一个?”
那人道:“不止,不过都已解决。”
银锣似是松了口气,安心地点了点头,这才忽然想起身后还有个人,连忙回头看向季青临。
季青临听着他们这打哑谜似的对话,心中早就迷雾成团,此时见二人都默不作声地盯着他,便索性看向那人问道:“那个车夫是你杀的?”
那人迟疑了一下,却并未否认:“是。”
银锣一听,以为季青临有所误会,连忙解释道:“公子,那个车夫可不是什么好人,先尊杀他是为了保护我们……”
“我知道,”季青临笑道,“你这么紧张作甚?”
方才听他们一番对话,季青临多多少少也听出了一些端倪,不仅车夫不是好人,似乎还有其他同伙,而眼前这人已是将他们尽数解决。
虽然季青临尚不知眼前这人是谁,但看银锣似乎对他很是敬重,而季青临对银锣又十分信任,自然知道她不会害他。
银锣听他这么说,反而有些奇怪:“那你方才那么问是……”
季青临坦然道:“我只是觉得那个车夫的尸体有些异常,看上去不太像是刚刚才死。”
银锣有些意外,挑眉道:“公子何出此言?难不成你从前见过死人?”
她与季青临相处十数年,大多时候都寸步不离,自然也知道他从未见过死人,此时听他这么说难免觉得有些好笑,所以言语中也多了几分调侃。
季青临解释道:“我虽未见过死人,可好歹也是见过生肉的,现如今已是深秋,哪怕是一块肉放在那里都要数日才会腐坏,可方才那个车夫的尸体却分明已经腐烂,这岂非不合情理?”
银锣听他解释得头头是道,不禁赞赏般笑了笑,看向了她口中的“先尊”。
不看还好,一看却发现先尊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季青临,这才想起她还未介绍他们认识,忙拉过季青临对先尊笑道:“先尊,这位是季公子。”
季青临被她扯着衣袖上前,迟疑道:“仙尊?”
那人温声道:“季公子并非我谷中之人,不必如此称呼,叫我解无移就好。”
季青临点了点头,笑道:“我叫季青临,你可以叫我青临。”
解无移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颔首道:“季公子人如其名。”
季青临怔了怔,而后低头一看自己这身衣服方才恍然——这是自己往日惯穿的那套白衣,衣带与下摆之上片片青翠竹叶,可不正是春至青临的意象?
银锣在一旁见两人相互认识完毕,看向解无移道:“方才听到铃声,我还以为是我听错了呢,没想到先尊真的在附近!”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什么,皱眉正色道:“对了先尊,方才……季公子好像也听到了铃声……”
听到这话,季青临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在解无移身上搜寻了一番,很快便定在了他的腰间。
那里挂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玉佩,雕刻的是一条九尾鲤鱼,其中两条鱼尾上各坠着一个精巧的银铃。
银铃之下,各有一条泛着微光的丝线朝东北方延伸而出,像是水纹一般,飘在空中无风自舞,忽明忽暗。
季青临不由伸出手去,谁知刚碰到其中一条丝线,那线便像是蜗牛触角般骤然缩短了一截,季青临惊得收回手来,那丝线便又慢慢伸长,继续飘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