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达还以为他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无感知,心中都差不多把他当成了一块木头。
这一瞬间,崖上众人都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之中,像是被冰冻了一般。
钟藏蝉定了定神,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小心翼翼示好道:“我们……是来救你的。”
皇长子的目光转向了她,却依旧是那般古井无波的平静,没有欣喜,也没有愤怒,就只是看着。
此前听乌兰达说,芪国历代皇长子从出生时起就会被隔绝开来,无人与他交谈,也无人教他言语。
可此时钟藏蝉却觉得眼前这位皇长子的眼中透着一种洞察一切的透彻,让她不自觉就有些心虚。
为什么要心虚?我又没做亏心事?钟藏蝉眨了眨眼,被自己这情绪弄得摸不着头脑。
而此时透过她的双眼与这皇长子对视的季青临,心中却是升起了一股若有似无的异样感受。
这眼神明明陌生,却又像是似曾相识,只是……这种似曾相识是那样的飘忽不定,令季青临一时间也拿捏不准。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终于还是解无移开口结束了这段诡异的沉默。
乌兰达赶忙附和道:“嗯,走走走快走,再不走下面那几个都要醒了。”
说完,乌兰达向钟藏砚使了个眼色,钟藏砚立即会意,随他一起一左一右重新抬起了罐子,几人也不再耽搁,便回身向来时的密林中走去。
踏入林中,周遭又是一片黑暗。
与此同时,季青临早已熟悉的那种猛烈的晕眩再次袭来。
这一次,晕眩之感倒是极为短暂,转瞬之间季青临就已是有了知觉。
……
一阵香气。
不是香料,也不是花草,像是……饭菜香气?
睁开眼后,季青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眼前出现的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屋子,光线不明不暗刚好适中,面前是几张放着蔬菜的木桌,地上有几个竹筐,旁边还有一个摆满锅碗瓢盆的灶台。
这是……厨房?
此时,钟藏蝉的声音从口中传出:“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救他?我看他根本就不领情!”
她的目光转动,看向了一旁的钟藏砚。
钟藏砚显然也是迷茫,摇摇头道:“我也不知,或许神尊他们有别的打算吧。”
钟藏蝉撇了撇嘴,顺势往旁边一个倒扣着的竹筐上一坐,托腮皱眉道:“你说他听不懂话吧,眼神却又不呆不傻,你说他听得懂吧,又从来不理我们,你难道不觉得这人很压抑?和他待在一个屋里我都快憋死了!”
钟藏砚抿了抿嘴,劝解道:“你想想看,他十五年来都过着那样的日子,怎么能不压抑呢?他现在和我们都还不熟,有些防备有些冷淡也是人之常情,以后咱们对他好些,就当……就当多了个弟弟不好吗?”
见钟藏蝉还是嘟着个嘴闷闷不乐,钟藏砚温和地笑了笑,走到她身旁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好啦,以后都是自己人,你这样可不好。”
钟藏蝉抬眼看了看他,深吸了口气站起身来,揉了揉脸道:“知道啦,我也就是看没人才跟你抱怨几句。算了算了,我们回去吧,省得他们等急了。”
说着,两人端起灶台边的碗碟饭菜,刚一转身,便见门外一人大步迈入道:“我说你们俩端个菜怎么这么久啊!干什么呢?想饿死我们吗?”
钟藏蝉本就憋闷,见来人是乌兰达,更是没好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除了吃你还会干什么?”
乌兰达一看钟藏蝉发作,立马换了一副表情,十分谄媚地凑上前来接过她手中的碗碟道:“嘿嘿,公主大人别生气嘛,我这不是怕你们两个不好端,赶紧来帮忙了吗?”
说着,他凑近手中的菜闻了闻,一脸满意道:“啊,公主大人手艺真好!色香味俱全啊!这以后咱们要是开个饭馆,肯定每日人满为患,排队都要排一条街!”钟藏蝉白他一眼:“滚滚滚,少废话,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