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英一听解无移开口,立即小心谨慎地认真答道:“我们之间互不相识,都是到了左副使指定的地点会合后才知道大家是来做同一件事的,不过这两日我和阿金聊过几句……”
说到这里,他低头指了指右手边那个声音像鸭嗓的尸体道:“就是他,他告诉我他们都和我一样曾有被救的经历,这次来此也都是为了完成任务拿药。”
季青临听他这么说,终于确定这些人的确如他先前所料只是那位左副使手中的棋子,左副使在他们将死时以封魂之术“救”了他们,等他们的身体开始腐烂,再用药来诱导他们为自己做事。
季青临兀自分析着,解无移在旁继续问道:“救他们的也是左副使?”
袭英摇头道:“不全是。”
季青临有些意外,便见袭英指着左边那尸体道:“他好像就不是。”
解无移道:“他为谁所救?”
“这我就不知道了,”袭英似是有些犯难,“刚和他们会合时我对他们很好奇,就问他们是不是也是左副使派来的,只有阿金答了我一句‘是’,而这个人则摇了摇头,其他人都没理我。”
乌兰达忽然嗤笑了一声,调侃道:“怎么着,他们还孤立你啊?”
袭英摇头道:“那倒没有,我听阿金说这些人不是聋就是哑,所以这两日能跟我闲聊的也只有阿金一个。”
这话一出口,季青临几人顿时面面相觑,脸上皆是诧异和疑惑。
聋哑?
左副使为何会派这样的人来行暗杀之事?哑倒还不妨事,可若是连声音都听不见,行动该有多不方便?
也是到这时他们才回忆起来,从这些黑袍人出现在林中开始,除了阿金在临死前喊出过一句话以外,他们的确没有任何人开过口,没有喊杀声,也没有吃痛叫喊声,沉默得近乎诡异。
袭英见他们互相对视且面露疑惑,以为他们不信,着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而且他们好像都不是第一次接任务了,所以知道的都比我多,就算不聋不哑肯定也不愿意跟我多啰嗦。”
乌兰达戏谑道:“你到还挺有自知之明。”
顿了片刻,他又凑近季青临小声道:“先尊这活口可留得不太准呐,怎么就挑了个知道最少的呢?”季青临无奈瞥了他一眼:“至少是个不聋不哑能听会说且还愿意说的,你就知足吧。”
此时剩下的黑袍人就袭英一个,无论他知道多少,该问的还是要抓紧问一问才好。季青临想了想,随即一连串地丢出数个问题来:“你可知左副使让你用来扎老者的针是何针,给你吃的药是何药,让你杀的这个人是何人,为何要杀他?”
袭英被这一股脑的发问砸得有些懵,但看了一眼旁边解无移冷峻的面色后,他还是一五一十地答道:“我不知那针是何物,但我后来发现我自己的死穴里也有那种针,我问过阿金,但他只和我说千万莫要让人拔出那针,否则会立即毙命。那药我就更不知是何药了,如果知道,我还犯得着冒这个险拿任务去换药吗?”
“至于要杀的人是谁……”他顿了顿,看了眼乌兰达,“左副使给我看过他的画像,后来在村子附近埋伏时我才得知他是位将军,但为什么要杀他,左副使并没有告诉我。”
季青临心中轻叹了一声,看来这个袭英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他不知封魂之术,不知他此刻其实已经算不得是个“活人”,不知龙血树的存在,也不知为何要shā • rén。
如果对方是一个组织,那么今日来刺杀乌兰达的这批人应该只是这个组织的最底层,身处在组织的最外沿,扮演的是借刀shā • rén的那把刀。对于核心人物和核心秘密,他们大概完全没有接触的机会,所以过于复杂的问题问了也没用,指使他们做事的人根本不会与他们解释缘由。
但季青临倒也并不失望,虽然袭英所知甚少,好歹也说出了些许他们从前并不知晓的信息来,至少他们现在已经知道了左副使的存在,知道了这些“棋子”的来源,知道了对方吸纳和操控“棋子”的途经和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