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白立锋得知曦光见了崔云萼二人,仔细听完两人离府的前后,才算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既然两人神情如常,那就说明曦光无碍。
这是好事。
只是,那个府邸,似乎很不一般。外松内紧,看着没什么异常,但却又好似铁桶一样密不透风,森严无比。
忆起下面的禀报,白立锋心中沉吟,却怎么也猜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让他烦心的事情不止这一桩,还有前些天江州内卫司的异动,据说在运河上和人一场激斗,虽然事后收拾的很干净,但那晚那样的动静,还是引来了一些人的注意。
同在江州,白立锋身为江州主管军事巡防的都指挥使,不得不多想。
这些日子,江州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盯着那所不起眼的宅院,可发去的帖子都被委婉的退回,至今起,去的也只有和那盛曦关系不错的两人,不由遗憾,心中盘算起了盛家抵达江州的时日。
自玉京到江州,水路要五天,但圣驾沿途要停几次,见过各州的官员臣民,这般每次耽搁几日,算来到江州也还需大半月才行。
不过,暗地里又有消息传出,说是陛下其实早早就离开了南巡的队伍,微服私访,眼下也不知到了哪里。
悄然间,不知道多少有门路收到这个消息的官员都绷紧了神老实起来,甚至约束好了身边的人。
这白龙鱼服,谁知道陛下会到哪儿,若是一个不小心不长眼得罪了,那不是找死吗。
丝毫不知外面的风风雨雨,曦光整日呆在一方小院中,一日日养着,不知不觉间三月就过去了。
这般精心养了半个月,她虽然整日仍然孕吐难受,但气色却总算好些了。
古松青翠,下面的软榻每日都摆着。
唐贤几乎每日都会来给曦光诊脉,也说了,眼下多晒晒太阳好,等到每天上午太阳升起,秦枕寒就会抱了她出来晒着。
诊过脉,唐贤放下手面色微松,又换了个药膳方子。
曦光乖巧的听着,见着自家师傅和秦枕寒这些时日都没有劝她,忍不住有些高兴,只当他们都放弃了。
殊不知,那边秦枕寒去送唐贤,两人在院外的对话。
“准备的如何了?”如今已经进了四月,再过半个月,曦光腹中的孩儿就满三个月了。秦枕寒早就问过,妇人怀胎,超过三个月落胎会更伤身。
“眼下看着调养的还行,今天开的方子再吃两天,就差不多了。”唐贤说,看着眼前皇帝冷沉的面色,隐约有些担忧。
“真的要这么做?”他问。
自家小徒弟的性子唐贤是知道的,最是一个认准了什么就不回头的倔强性子。眼下秦枕寒下定决心,他即松了口气,却又总感觉事情怕是没这么顺利。
“若是这样下去,可能母子平安?”这些日子下来,眼见着曦光精神渐好,秦枕寒也有些动摇,看向唐贤。
唐贤面上的神情一顿,缓缓摇了摇头,说,“这般进补半个月,寻常人都会丰润些,可曦光却一切如旧。这样下去,她撑不到生产的时候。”
闻言,秦枕寒眸中黯下。
“既然如此,何必再问。”他冷冷的道,转身离开。
看着喜怒形于色的帝王,唐贤叹了口气。
秦枕寒大步走回去,远远就看见了正躺在榻上的曦光,脚步一顿,安静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她还好好的。
所以他绝对不能接受那个结局。
曦光见他站在远处看她,笑着招了招手。
这些天,他老是会这样安静的看着她,像是一个不小心她就会消失一样,她心中知道缘由,却也无法劝说,只能当做看不见。
秦枕寒收了神色,温和笑起,过去将人揽在了怀里,随手拿了折子在手。
星星点点的阳光穿过树梢落下,曦光靠在秦枕寒怀中听着说书,忍不住去看他。
他正在看折子,眸光微动,一看就知道没打好主意。
“怎么了?”发现她的目光,秦枕寒撇过眼神问她,谋算的神情散去,变得温和。
曦光扯着他的衣袖,这样的日子过个一天两天还行,这连着这么久她都是这样吃了睡,睡了吃,然后在院子里待着,是真的很无趣。
“我想出去走走。”她忍不住说。
“不是坐车难受?”秦枕寒揽着人的手紧了紧,皱起眉说,“又忘了?”
曦光没忘,但是——
“我已经快一个月没出门了。”她在心里算了算,忍不住说,“出去走走吧,慢些应该没事。”
曦光最爱热闹,之前在皇宫的时候就总想溜出去玩,眼下因为有孕忍了这么久,的确是不容易。
这些秦枕寒都知道,但怀中人之前没精打采的样子还在眼前,便耐心的哄她。
“若是无聊就找了人进来给你说书,或者杂戏?”
“赵嬛音写了好多话本子,你不是喜欢,都送来了,让说书先生说给你听。”他早就预备着曦光待不住了,之前看她喜欢那话本子,便传信给京中都送了来。
曦光顿时有些心动,但是她更惦记着出去玩。
这个念头不起还没事,眼下起了,便一刻都忍不住了。
“出去吧,咱们走的慢些,逛逛也好啊。”她拉着秦枕寒的衣襟放软声音祈求。
“不行。”秦枕寒答得坚定,丝毫没有心软。
“秦枕寒~”曦光试图撒娇。
秦枕寒翻看着手中的折子,不为所动。
“陛下~”曦光趴在他的胸口,挡住了折子,眼巴巴的看他。
“说了不。”秦枕寒放下折子,耐心的将人揽住,试图和她讲道理,“你本就不舒服,晕车又晕船,出去了只会难受。”
“看看也好啊,难受了就回来。”曦光没忘记那个难受的劲,但是她好想出去。
“回来了又要躺好几天?”秦枕寒反问,难以忘记她那有气无力的模样。
曦光眨了眨眼,眼看着他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同意,连着以前挺好用的撒娇都不行了,想着眼尾扫了一眼,见着丫鬟们都站的远远的,应当看不见,就直起身环住他的肩膀,凑上去咬了咬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