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伴随着这个轻柔的安抚一起而来的,是那人依旧清冽的嗓音。
“最后一次,哭吧,哭过这次之后你就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被父母保护在身后,无忧无虑的江靖越了。”
一句话,似无情的敲碎了江靖越那些无数过往的曾经。
那些画面中,单纯的他,觉得世间永远都是阳光明媚的他,觉得皇帝是个大好人的他,觉得荷月是最关心自己的他,觉得来皇宫是件很好玩的事情的他……
那些曾经,都如同锋利的玻璃,将他刺的遍体鳞伤。
他的父王没了,他的母后没了,他的家没了,甚至他自己也随时命有不保……
汹涌的泪水似一朝的决堤,他死死的攥住人的衣襟,在人怀中哭的狼狈不已。
江靖越告诉自己,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过了这次他就要努力成为一个强者,而强者不需要眼泪。
正午阳光落满院,简陋的房屋中,那个小小的少年,人生中的最后一次,哭的这般狼狈的伤心。
……
皇帝因之前‘悲伤过度’瘫痪在床,却不知什么时候,皇宫暗地里有小道流言传出,称皇帝这是杀了王爷老天爷降罚,遭了天谴。
这话愈传愈广,就连这偏殿中的顾唯舟也听到了风声,面对这开口闭言间的神鬼之说,顾唯舟沉默了良久,只对001号说了一句话:身为一个社会主义接班人,我现在感觉很自豪。
完全不知道人就是纯粹酒精中毒导致的中风的古代群众们,只能将这不知明瘫痪的锅给甩到了万能的鬼神身上,最后皆大欢喜,这事终于如愿的传到了皇帝耳中。
当天,瘫痪在床的皇帝直接杖毙了百人,鲜血的腥味弥漫在大敖皇宫上头久久都未散,而死亡的威胁同样也笼罩在了大敖皇宫的每个人身上。
比起那些爱嚼舌根的炮灰下人们,那么一小撮能在混在深宫中混的如鱼得水的宠臣,在皇帝震怒的这个时间可就显得极为重要。
深知皇帝忌讳的他们也不硬怼,而是开始转移所有人的视线。
皇帝诞辰快到了!
此谏一出,不出任何意外,被吓的瑟瑟发抖的大敖皇宫所有的视线,全部被牵引走了。
对皇宫内的众人来说,不管是勤风殿的怪物也好,还是杖毙百人也罢,到底还是比不上那最高位上人的诞辰这件事,所以一昔间,整个大敖皇宫忙了起来的同时,也被浓厚的喜庆团团包围。
只是不管外界到底是何种热闹,被一旨圣旨隔离的偏殿,依旧是一片岁月的静好。
七月流火,深秋的梧桐枝头是一片的好不漂亮,簇簇的艳丽如同一团耀眼的火烧云。
树下,俩人都坐在石凳上,顾唯舟手拿剪刀,正在给人修理着因前段时间装疯卖傻,而咎成一缕缕凌乱不堪的长发。
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偏殿这里没有来过任何外人,因皇帝的诞辰之喜,原来被派来这里叮哨暗阁的眼线也全都收回了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移上了最上位的皇帝身上。
那些人走了,顾唯舟也着手打算着为人换个新形象了,毕竟那些暗处的人这些天也看到了,这传说中的‘怪物’似乎格外的听偏殿中苏青离的话,苏青离为他换去这蓬头垢面的形象,也并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正在为人剪头发的顾唯舟,【我有个改变世界的想法……】给他剪个农村杀马特风。
【……这是古代,你信不信他会被拖出去乱棍打死。】
一脸冷漠顾唯舟:【我还没说,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呵呵……】就你那两亩三分田的内心,除了作死跟撸管外,还能想些什么高大上的国家大事。
江靖越安安静静的坐着,感受着视线中偶尔一缕墨发的掉落,整个人眸底是一片淡漠的沉寂。
这些天他已经开始慢慢接触兵书,慢慢学会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了,虽对方总说他进步很大,但他知道,他必须更快一点。
因为只要皇帝一死,他这种平静的生活可能就会完全被打破,到时候,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后面的路是好是坏,而更重要的是,他要开始考虑着如何与父王的旧部接洽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