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好多话想说,只好急急的道:“小时候她够不到灰长老种的青葡萄,就骗我是酸的。我后来偷吃过,好甜啊,我希望她也能尝尝,我希望她以后能一直吃好喝……”
他话大约还未说完,便已经迎面化为了一摊粉末。
杜仲在原地等了片刻,见已经没有转机了,才依言取了些粉末装进了白瓷瓶中,算是收过尸了,这收尸的步骤到还真是不麻烦。
玄夜脸上没有好皮,自然也就看不出有什么表情,但他此时裸露在外的肌肉纹理紧紧的收缩着,大约是心里堵得慌。
他过往那种病态的骄傲和自尊一直只允许他将别人踩在脚下,只允许他去冷眼看别人摇尾乞怜,如今却有人在施舍他,而且那个人还变成一摊粉了,真是说理都找不到人。
杜仲对着他一挑眉,此时顾清离也正趴在地上盯着他看,虽然什么都没说,还是使他下意识的觉得难受。
玄夜一动不动的自己怄气了片刻,突然裂开嘴笑了:“好一个当断则断。”
他言罢便向着杜仲大步走来。在这里大家都无法使用灵力,杜仲没想到他又犯病,一下就被他死死拥进了怀里,硬是没躲开。
他力气极大,拥住了就不松手,像块狗皮膏药,推都推不开。
他见杜仲咬着牙狠命想要推开自己,便低低笑出了声:“放下自己不该拿的……你这人心肠这么好,是不是就觉得是我自作自受,还在等别人舍命施舍?嗯?”
杜仲什么也没说,他便又轻声问:“听说你们都有父母师长?但是我没有,我从来没见过。如果论辈分,那只凤凰是我的叔叔,我从来没见过父母兄长,为什么连最后这点残余都不该是我的?”
世事有时候就是如此,有些人能福寿双全有些人却恰恰相反。但是有的人总是在看自己有什么,有些人却总在纠结自己还没有什么,各人的想法各不相同,杜仲也不知该如何评价。
顾清离却突然攀附着杜仲直起身,一尾巴甩在了玄夜腹部,逼着他向后退了一步。
顾清离龙目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该走了。”
玄夜没搭理他,自顾自的盯着杜仲看,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
顾清离进入此处后便无法控水,那小凤凰失去了束缚又可以自由活动,所幸它也没办法再作死,此时正浑身湿漉漉,萎靡的蹲在玄夜肩头,眼睛半睁不睁的盯着他们看。
杜仲便也道:“该走了。”
玄夜最终一点头,抱着那萎靡的小凤凰,自己躺进了水晶棺中,任由杜仲替他合上了棺盖。他一直盯着杜仲看,直到棺材整个都盖上了也没移开视线。
水晶棺中的时间流速比外面慢,这最后一眼大约够他看上许久。
棺材打开的时候是两个人推开的,如今合上却只有杜仲一个人,多少有些吃力,顾清离又软趴趴的帮不上什么忙。
他成功合上之后长出一口气,伸手抹了抹额头,看向顾清离:“走吧?”
顾清离便应道:“走。”
他们只需一直沿着山体向上走,便可以离开这里。
顾清离大约是不想再在那细细的山路上爬着走,便招呼了一声,用尾巴卷住杜仲,顺着山岩垂直向上爬去。
等他们爬到山顶,便发现上方的天是假的,用手一碰便带着他们从空间碎片中脱出。
他们虽然在空间碎片中浪费了将近一天的时间,但外面似乎不过过了片刻的功夫,大猫们还维持着扑的动作,他们一出来便见到那群猫张牙舞爪的要来撕碎他们。
杜仲先前一直觉得灵力就像枯竭了一般,这会一出来周身又充满了力量感,不自觉的就想去刚别人,一甩鞭子便抽到数只大猫身上。
顾清离扫了周遭一眼,不想多惹麻烦,随即大张旗鼓的带着杜仲就上了天。
此时黑鸟还在上空盘旋,见到他们便长鸣一声,向他们示意自己的位置。
对于外界而言,他们此行时间极短,回到暂住地的时候大白还正坐在他们的茅草屋前,把先前顾清离抓来的鱼用一根长树枝串好,放在火堆上烤。
小白正蹲坐在她怀里,扒着她的胳膊探出头去,目不转睛的去看正在烤的鱼。
大白听到动静便停下手中的动作,抬头去看杜仲,笑了一下:“还顺利?”
小白舍不得移开视线,盯着鱼毫无诚意的问候:“主人回来啦?”
他本来就在馋鱼,一开口便有口水顺着嘴边的毛滴落了下来,止都止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