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进入北境,他一直和遥华君保持着七日一次的通信,今夜正好是第七日。果然对方的传书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桌上。
云溯望拆开信函,信中的内容不出意料是拜托他接替那死去的狐妖细作,去凝霜宫盗取叛军的布防图。
似乎是想到那张此刻躺在隔壁库房里的染血狐皮,云溯望并未立刻回信。
灯影之下,剑修身姿挺拔,如同在这样的夜晚傲雪挺立的苍松翠竹,可是若仔细看,那修长的身躯其实正在细微地颤抖。
化妖劫共有五道,可是他到现在为止只死过两次。没人能跟他保证,这第三次不会在他盗布防图被发现的时候发生。
若是他真的被凝姬抓住,剥皮而死,那安师弟会不会又像上次那样做出陪他一起死的冲动事情?
经历了两次化妖劫之后,云溯望非但没有麻木,反倒因为安师弟的存在更加渴望活下去。
看了一眼被窝里睡得正香的小黑猫,剑修心神稍定。凝姬早有防备,今夜他绝不会去冒险盗图。
既然北陵的细作不止他一人,他不妨趁夜在凝霜宫的外围探查一番,而后再和仲遥华从长计议。
作者有话要说:云师兄:我有点冷,需要师弟给我暖被窝
想了想还是改了个不那么迷醉的章节名,顺道修了一句话,希望看过的小天使们不要被打扰到~云溯望趁夜悄悄离开屋子,去夜探凝霜宫之后,房间里的小黑猫仍然在安稳地睡着,全然没有被窗外呼啸的风雪声吵醒。
并非是安归澜在小黑猫的身体里睡得太死,实在是有些事情他不得不趁着晚上的时间早做准备。
这段时日发生的许多事太过巧合。
云师兄的生母凝姬在北境作乱,刚巧云师兄自己也被魔皇发落来了北境。若说夜朔云对这里的情况毫不知情,只怕没人会信。
担心魔皇再迫害云师兄,安归澜最近每夜都会抽出那么一两个时辰,将半魂暂时抽离,在镇墓之地醒过来。确认过小云的状况之后,专心致志地钻研神殿中记载的术法。
他已经不满足于只是将半个魂魄附在小黑猫身上,而是想将整个魂魄移过来,以便关键时刻能帮得上忙。
怕云溯望担心,他每次都是趁着对方熟睡,在镇墓之地停留的时间也不敢太久。
然而今夜他刚从镇墓之地回来,在小黑猫身体里苏醒,就发现原本搂着他暖被窝的师兄不见了。
趁夜离开却不将他叫醒,云师兄去做的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安归澜在屋中找了一遍,想弄清师兄到底去了哪里,然而只找到了炭盆中已经烧得辨不清字迹的信函残片。
进入北境后,与云溯望保持着书信联系的就只有统御大军与叛军正面对峙的仲遥华兄妹。
安归澜本就敏锐多思,想到白日被残忍剥皮的狐妖细作,还有半夜收信急急出门的云师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正当小黑猫试图将门挤开一个缝隙钻出去的时候,那扇本就不怎么结实的木门被人从外面“砰”地一声撞开了,一瞬间寒气裹着雪花卷进屋子。
如今安归澜对如何操纵猫的身体躲避危险可谓驾轻就熟,他反应极快地躲开兜头拍过来的木门,站在了闯入者面前。
面前的剑修似乎在雪夜里赶了很久的路,柔顺的乌发上凝满了霜雪,就连纤长睫毛上也缀着闪烁的水珠,与身上的白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自左肩透出来的一小片殷红。
云溯望夜探凝霜宫,却意外闯进了一处极厉害的阵法。好像是专门为了针对他一般,阵法将魔皇之血的力量压抑到极致。
云溯望忍着阵法带来的不适,用剑术强行破阵逃出,引起了不小的动静。为了不让身后的追兵跟到这里,他又故意绕了路,如今用右手撑着剑才堪堪站稳。
他对上小黑猫那双灼人的绿眼睛,露出了歉意的表情:“对不起安师弟……我今夜其实并未打算冒险盗那布防图。许是运气不好,夜探凝霜宫外围却险些被困在阵术里。”
等到云溯望关上房门,开始处理身上伤口的时候安归澜才发现,云溯望看似受了很重的伤,但实际上左肩的创口并不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