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小洋楼是二层吊顶的设计,站在一楼客厅抬头便能看见二楼回廊上的人。当然,上面的人也能看见下面的。
钟虞倚着回廊栏杆,懒洋洋出声:“傅先生。”
男人循声抬头,四目相对时他一挑眉,停顿片刻才笑了笑,“钟小姐不打算换身衣服下来?”
睡袍是交叉领,她系得并不高,脖颈和锁骨下一点都露在外面。
“那就请傅先生稍等。”
说完,钟虞转身回了房。
二楼卧房门轻轻关上时,傅聿生插在裤袋里的手无意识地动了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大概是鬼迷心窍了。但不可否认,看着她完好站在自己面前、也仿佛并不再受那晚枪杀案影响的样子时他心里隐约松了口气。
不急不缓地换了身旗袍后钟虞才慢慢下了楼。她看向沙发上坐着的男人,后者正仰头喝水,喉结上下滑动。
她靠在楼梯末端的扶手上静静看着。
关于那晚在枫白渡的事,她当时大概是自动回避了对于危险的恐惧,现在再见到傅聿生时,被他救下的一幕幕才又浮现在眼前。
人对于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的人,总是会怀有一点特殊的感觉的。
正想得入神,站在沙发边上的人已经放下玻璃杯看了过来。
“怎么?”他俯.身将杯子放下。
钟虞将握在手心的耳环戴好,垂眸笑了笑,“原来傅先生还没忘记我啊。”
傅聿生看着她,轻笑,“傅某不敢。”
“所以,你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事情查清楚了要告诉我,还是只是想来见我一面?”
钟虞不紧不慢走过他身边,轻飘飘扔下这一句,然后走到玄关处从柜子的某一格里取出一双高跟鞋。
傅聿生微微侧身,对那件事暂时避而不谈,“办完事顺便过来看看,确认周围是否安全,再看看你的伤。”
“这一带在法租界的治安状况还不错,至于我的伤,”钟虞弯腰换鞋,“一点小伤而已,早就好了,只是希望别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