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安府有个空了好多年的小院子,据说是南方哪个富商买下的别院,只是一直没有居住。
几个月前,一个身材胖胖的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和几个下人住进了这里。他们家男人似乎还在外地经商,并没有一同居住。
女人很低调,基本不怎么出门。
已经子时了,穆梓出现在了这家门口,她的手上和身上都是血,没戴面具的那半张脸有些憔悴。
伸手敲门,不多时,门开了一条缝,一个一脸困倦的男人出现在门口,应该是这家的下人。
「姑娘你找谁?」那个下人有些警戒眼前这个红衣女子。
穆梓笑了笑:「我从九江来,见你们主母。」
那个下人更加警觉了:「见我们主母?你是什么人?」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不见了。这位大哥,帮我给你家主母带句话。」
「什么话?」
「东沙死了,安心活着吧。」说完,将一个沉甸甸的布包放在了门口。
布包里是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钱财,留着没什么用了,就送给屋里那个可怜的女人吧。
看着红衣女子走远,那个下人捡起布包,嘴里嘟囔着关上了大门。
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穆梓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人生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
凌晨时分,汉江上一艘航船缓慢行驶着。
船舱里没几个客人,一名白衣少女趴在船舷上,一只手撑着脑袋,双目无神地看着流水。渡口就在前面了,船正在慢慢靠岸。
船工敲了两下锣,大声喊道:「到襄阳了!各位客爷!收拾东西下船吧!」
白衣少女背上自己的行囊,牵上老马随着客流下了船。
天还未亮,客人们找寻着渡口边的客栈、茶肆。白衣少女与他们不同,她骑着马向着襄阳城方向赶去。
这段时间她有一种很充实的寂寞感。看过很多风景,但是身边没有能分享的人。
这匹马已经很老了,如果不是她出钱买下,马估计已经变成盘中餐了。老马体力不济,骑一刻钟就得歇一刻钟,与其说是坐骑,不如说是她给自己找的伴儿。
近来襄阳周围不太平,听说有群北方来的山匪抢了个寨子,时常骚扰过路的行人。
「要不,」少女对老马说,「咱们也落草为寇吧,凭我的聪明才智,两年内成为让人闻风丧胆的女魔头不成问题。我跟你说,前段时间在九江我就是这么干的,如果我愿意,我大可以自己起个寨子。」
老马又累了,少女跳下马背,牵着它找了块儿草地。坐了一宿的船,这畜生早就被江水的风浪颠得七荤八素了。
东方开始变白,太阳要出来了。她并不急着赶路,索性放开缰绳,任由老马在草地上闲逛,她找了个大树,靠着树干坐下来,歇歇脚。
正想着襄阳周围有什么可以游览的名胜,忽然听到了身后大路上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她寻声望去,看到七八个脏兮兮的汉子迈着大步走在大道上,各个腰间悬着粗糙的大刀片,这造型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
少女叹息一声,心说自己就是这个命,到哪都会遇到麻烦。她从怀里拿出丝巾遮住自己的脸,只希望这几个夯货没注意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