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遥知高高地挑起了浓黑的眉毛:“人祭?”
“是啊。”
“长老们不管吗?”
“太远了。”若木露出个无奈的表情,“离祖庭越远的地方,就越容易忘记祖神的教导,而且,他们真的太远了,从祖庭发兵过去风险太大,那些来祖庭的家伙也只是背着人在嘴上说说,如果不是我刚好撞见,都不知道他们已经完全背弃了祖神。”
“祖神”本人听完,眉头皱起。
自己到底不是真正的神明,不能时时刻刻注视到这世界上的每一寸土地。
“还不知道秋天的大祭祀会来些什么样的家伙呢。”若木再次长叹,他拍拍手上的灰站起来,“燕,如果你遇到那些家伙,可千万不要冲动,对付他们是我们大人的事燕?”
他看向身侧,发现燕遥知早已没了踪影,若木微微张着双唇,凝在原地半晌,才轻轻“嘶”了一声,道:“糟糕,这孩子不会生气了,去找外来人的麻烦吧?!”
若木慌忙抓了把荆棘的种子,顺着下山的小路奔跑起来。
祖庭部落的午间依旧祥和。
错落有序的石屋中间隔着宽阔而平坦的道路,路旁特意栽种着树干笔直的树木,有长颈褐羽的大鸟被拴在树干上,这些大鸟是部落民们最常用的代步工具,性情温顺,载重力强,就是长了个蜥蜴模样的光秃秃的脑袋,看上去有点憨丑。
为了区分步行鸟的归属,部落民们往往会在鸟的脖子上挂几串兽牙兽骨,或者干脆用草绳栓一截木头上去。
一个下身穿着抹布,上身批了块兽皮的老人骑着步行鸟缓缓停在自家门前,有人从石屋的门口看见了老人的身影,都抬起手冲他摇摇:“阿年长老。”
阿年长老也满面笑容地向这些部落民点头示意。
他的须发早已全白,脸上刻满风霜,褶子生得就像是树皮一样粗糙,却依旧慈祥可亲。
阿年长老身手矫健地从步行鸟上跳下来,走进属于自己的那间石屋。
“您怎么来了?”石屋里那个苍白的人形他也已经有许多年没能见过了,阿年长老双目之中流露出些许怀恋,他走过去,“若木那孩子给您添麻烦了。”
燕遥知淡淡道:“不麻烦,他挺会照顾人的。”
若木到他家里之后,短短几天就把荒冢野坟收拾成了能住人的地方,还兴致勃勃地给燕遥知上课,带着他开垦药田,委实是个动手能力超群的小天才。
“他是部落年轻的孩子们里唯一觉醒自然天赋的人。”
“我知道。”燕遥知说,“如果可以,我希望永远也不会有用上他的血的时候。”
说到底他还是个饮血的怪物,只有生机充沛的血液才能让他发挥出全部的实力。
燕遥知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下去的打算,而是开门见山地询问阿年长老,是否有部落又开始了人祭。
阿年长老的面色一沉,缓缓点头道:“他们的心思太大了,我听说,他们甚至还把周边部落的人捕捉回去,像是驱使步行鸟一样地使用,还会把战败部落的男人像是宰杀牲口一样杀害,供奉他们编造出来的伪神许多部落都在惧怕他们,这次的祭祀,怕是不能太安宁。”
“我不可能一直帮助你们。”燕遥知叹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