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那些劲儿做什么,翻墙路近还少麻烦,你动作快点,趁着没人赶紧上来。”
顾言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顿了下,把那话又咽了回去。
他认命地撩起下摆,脚借力在旁边的树上一蹬,抓住墙头上人的手,只觉得那手上力气十足,几乎没费什么力气,长腿一跨,身姿轻盈地跃上了墙头。
墙外头是条背道,没什么人经过,墙里面能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看见附近的两个院子,两人蹲在墙头,风一吹能听见树叶沙沙作响,远处吆喝叫卖声和近处院子里的走动说话声交错在一起,在这墙头听得一清二楚。
芸娘抻着脖子望着远处,只见夜色下已经有了灯光点点,街道上衣衫褴褛的人们的饥寒交加,与这深宅大院里的侯服玉食,仅隔着一堵墙,却像活在两个地方。
“顾言,你说这里都这么穷了,怎么还办灯会啊。”
顾言看了她一眼,“再过几日该割麦子了,每年这个时候这边都会有灯会,祈祷丰年。”
“可今年不是遇上了蝗灾……”
他目光落在了远处的热闹人群上,淡淡道:
“人走到哪都一样,日子越糟糕才越要信些什么,即使知道改变不了什么,但说不准就有奇迹呢。”
芸娘叹了口气,转身正要跃下墙头,顾言忽然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芸娘疑惑地回头,只见顾言向她使了个眼色,她顺着他目光一瞥,只见一个眼熟的身影如耗子般从院中闪了过去。
芸娘睁大了眼睛,低声惊呼道:
“是她!……”
顾言把食指抵在唇间,面色不动声色,芸娘却是不再吭气,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个窈窕人影,正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乐人。
总督府里华灯初上,那乐人从他们住的院子里走出去,绕了几道,一路上小心翼翼地避开往来的人,时刻关注着四周,直到走到花园一处隐蔽的角落里,还往里走了些,站在角落里左顾右盼似在等什么人。
这个行迹也许能瞒过府里的人,可被蹲在墙头的两人看得一清二楚。
她这么鬼鬼祟祟是要干什么?芸娘心下疑惑。
很快她就有了答案,一道人影探头探脑地从走廊的一端钻出,粗布短打的家丁打扮,手中灯笼摇晃,停在那乐人面前。
只见两人交头接耳地简短交谈几句,见到有人远远走过,两人便戛然而止,一前一后朝两个相反方向走去。
看着那男人从后门跟随旁的家丁出了门,芸娘急忙拉住顾言的手就要往墙下跳,
“走,可不能让这人跑了,这人肯定跟那幕后主使有关。”
可下墙不比上墙容易,芸娘比量着这墙的高度和自己的身量,似乎错那么些,硬跳下去估计得摔个脸扑地,身旁顾言看了她一眼,摁住她的肩头,
“你等我下。”
说完,顾言向下一跃,果然是腿长,他没费什力地的就稳住了身子,顾言站在墙根回头看向芸娘,张开双臂望向她,
“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