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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同窗(4 / 4)

禧妃又瞪她,心想忍一忍吧,谁叫太子偏偏喜欢这个笨丫头。

“皇后在宫中不容易。”她耐心的提点,“这三年,她一路怎么过来的,我看得一清二楚。皇后之所以举步维艰,还不是因为没个依靠?你的父亲,南康侯,他自是一位品行高洁的温良之人,可他对皇后的助益,实在有限。”

她顿了顿,体贴的问:“你听的懂吗?”

明容梦呓似的说:“娘娘,我没有偷偷睡觉。”

长乐在旁听见,嘴角扬起。

禧妃气得砰砰砰拍了三下桌面。

明容惊醒,下意识地抹了抹嘴角,没流口水。

“不准打瞌睡!”禧妃恨恨的道,“给我精神点儿,我说的可是头等重要的大事!”

“哦。”

禧妃深吸一口气,不耐烦再拐弯抹角,直接道:“皇后比谁都需要太子站在她这一边。太子既然对你有意,你就该挺身而出,义不容辞地负担起拉拢太子的责任。那是你唯一能做的事,也是你为人子女应尽的义务!”

明容的脑袋里像有一片沉重的云,禧妃拍桌子,云散开一些,如今又聚拢,压了下来,压得她睁不开眼。

她昏昏欲睡,茫茫然的,“太子对我没意思啊。”

“你这丫头怎么不开窍!”禧妃急道,“你不知太子的为人,他若对你无心,你这辈子连东宫的门都进不去——不说别的,就说宫里的这些小丫头,哪个能有你的待遇?太子的偏心如此明显,人尽皆知,就你不知,你什么眼神啊!”

“我的视力,眼神特别好。”

“……”

禧妃又拍桌子。

明容再一次惊醒。

禧妃咬牙,“金璃,你站过来,撑开那丫头的眼皮,不准她睡觉!还有你——”她指着明容,“不准噘嘴!”

明容两只手捂住嘴。

“你把太子气吐血,还好太子对你正火热,不与你计较。否则,你害了皇后,害了你爹娘,也害了你自己!”禧妃斥责,“你以为投靠燕王能得什么好处?你再和燕王亲近一些,玉贵妃一旦知晓,第一个不放过你!”

“我没想投靠燕王。”

“这就对了——”

“我只想过投靠赵检。”

“……”

禧妃瞠目结舌,半天没反应。

长乐又笑。

良久,禧妃总算回神,抬手狠掐明容的脸,“笨蛋!笨蛋!天底下怎么有你这样的笨丫头!投靠赵检?投靠一个庶民?一个有今日没明日的庶人?你怎么不干脆去投胎呢!你自己活腻了寻死,可别连累本宫的长乐!”

明容吃痛,委屈地扁嘴。

禧妃厉声道:“不准哭!”

“我没有哭。”明容吸了吸鼻子,低声说,“娘娘,你不要掐我。”

“那你放聪明点!”禧妃用力一戳她的额头,“本宫真想撬开你的脑壳,看看里头装的是不是浆糊!跟你说话,真是比对牛弹琴都累。我认真劝导你,你好像听不懂。你说的,有的我听不懂,有的我听懂了恨不得听不懂。”

她一会儿捏捏明容的脸,一会儿又摇晃她,心急如焚,“你的脑袋瓜有没有被门夹过?你该不会真是个傻的吧?”

明容往后缩。

禧妃长叹一声,独自生闷气。

四周安静。

明容起初还精神,过了好长时间,没人说话,她又开始困倦。

“……怎么办啊。”禧妃瞥她一眼,顿觉生无可恋,又对女儿愤愤道,“你选的好伴读!”

“是挺好的。”长乐说。

禧妃不住地叹气。

她转过头,见金璃尽责地撑开明容无神的双眼,那小丫头的脑袋却一点一点的,竟然睁着眼睛也能睡着。

她快抓狂了。

“明容!”禧妃大声道。

女孩揉揉干涩的眼睛。

禧妃冷着脸,“本宫说了叫你不准哭。”

“我没有哭啊。”

“那你眼睛里的水是什么?”

“想打哈欠,一直忍一直忍,忍出的眼泪。”

“……”

禧妃无语。

长乐说的对,明容是真傻,装都装不出来的傻。

她跟傻瓜置什么气呢?

“明天一早,你陪我去东宫。”禧妃打定主意,“当着太子的面,你看我眼色行事,我说什么,你跟着点头应和,没我允许,不准擅自开口。”

*

掌灯时分。

赵巽推门进来,唤了声:“四哥。”

没有回应。

他挑眉。

窗下的榻上放了一张矮几,赵秀和赵枕河分别坐在两头,正在斗牌。

赵巽加重语气:“四哥!”

“稀客。”赵秀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赵巽无语。

今天老是听见别人称他为稀客,早上老三说,这会儿四哥说。

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有什么稀罕?

赵巽:“我不天天来吗?”

赵枕河:“这两天,王爷一到白天就找不着人,晚上才见你。”

赵巽:“我在京郊的宅子。”

赵秀肩膀上披着厚重的氅衣,低低咳嗽几声,丢出一张牌,“只去了玉家私宅?”

“……你们以前也不管我去哪儿,今天问东问西的。”

赵秀又丢出一张牌。

他手里只剩下两张牌,其中一张画着一只人脸包子——面无表情,高高扬起脑袋,用鼻孔看人。

明容眼里的他,就是这般自负。

他也确实瞧不上世间多数人。

可明容自己就很了不起么?

她正视所有人,只瞧不起他,只对他心存偏见。

他们半斤八两。

赵巽问:“四哥,你今日可觉得好些了?”

赵秀不答。

赵枕河替他回道:“何竺去过一趟将军府,拿来了灵药。”

“哦,那不会有什么大碍。”赵巽点头。

赵秀目光淡扫,“你希望我有什么大碍?”

赵巽微怔,皱眉道:“四哥,你说话夹枪带棒,我哪里惹到你?”

“你今早去文华殿。”

“一时兴起。”

“我叫你去听课,你不去。明容一说,你跑得倒快。”

“我不是因为她叫我去我才——”赵巽突然止住,不悦,“你套我话?”

赵秀冷笑:“你的那点心思还用的着下套?闭上眼都能猜出来!”

他丢出一张小王,紧接着跟一张包子三。

赵枕河鼓掌,“殿下牌技精湛,微臣自愧不如。”

赵巽抱起双手,剑眉紧拧,神情烦躁,“对,我是去找明容,你说过不讨厌她。”

赵秀冷冷道:“那你做贼心虚,掩饰什么?”

“你先阴阳怪气!”赵巽道,“每次一提起明容,你就阴阳怪气。你生病,我不想你多心,才不说。”

“我真得谢谢你。”

赵巽火大,“看吧,你又来!”

赵枕河打圆场,“有话好说,亲兄弟,别为一点小事伤和气。”

僵持半天,赵秀生硬的问:“明容在你面前,都说我什么?”

赵巽生硬的答:“很少提起你——”他停顿一下,“她有问我,为何听你的话。”

他们谁也不看谁。

许久。

赵秀收拢桌上的牌,慢慢道:“那你怎么回答?”

赵巽默然片刻,语气冰冷:“……替你说了几句好话。”

赵秀斜睨他,“她听进去了么?”

“不知道。”赵巽回忆,声音仍紧绷着,硬邦邦的:“她只说,想给家里的狗写封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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