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行:“那柳太傅……”
柳太傅何等智计,焉能让自己当别人的枪,他翻到了这些书,第一时间收拾了所有,呈到皇帝面前,却只字不提反书,只揪着那两册话本,给了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至于那些危险至极可以要他命的反书,已被皇帝亲手烧掉。
证人永远不会张嘴。
证据已经永远销毁。
在乾清殿上,皇帝和柳太傅甚至不必事先商量,在见到那些书的一瞬间,紧随的对策便在彼此的心里不谋而合。
——没错,他们就是要装聋作瞎把此事不动声色的揭过去!
高悦行既惊叹于他们君臣的默契,心里又止不住地后怕,道:“所以……是谁干的?”
李弗襄摇头:“不知。”
高悦行:“我去给你查。”
李弗襄:“不必,已经有锦衣卫插手了,我只是想告诉你,在宫里,务必万事小心。”
高悦行咬着唇,点一点头:“你放心。”
李弗襄这才放开他。
高悦行在禁卫的护送下,直到走下了玉阶,乾清宫里的灯才依次熄了。
在高悦行离开之后,李弗襄撑着窗棂,长长地呼了口气,暖阁里哑姑匆匆走出来,扶住他的手。
李弗襄见了自己信任的人,将身心的脆弱都托交了出去,整个人都快靠在了哑姑身上。
哑姑支撑他的身体并不很费力,甚至还游刃有余的腾出一只手,捏了捏他的腰,比划了一句:“你是不是又瘦了些?”
李弗襄有气无力地掀了掀眼皮:“是吗……”
哑姑动作轻柔的让他趴伏在枕上,将棒伤药在伤处厚厚的敷了一层。
李弗襄半合上眼睛。
哑姑拍了拍他,让他侧头看着自己,道:“你糊弄皇上和高小姐容易,别想糊弄我,那些反书我知道你是冤枉的,但那两册话本是怎么回事?你从哪弄到手的?”
李弗襄彻底闭上眼睛装睡,把脸埋进了枕头里,耳根却清晰地一寸寸红了起来。
哑姑气得扬起手想抽他,在半空中悬了半天,始终舍不得下手,气闷在心里,一时得不到纾解,用力地揉乱了他的头发。
从小围着她问这问那的小少年,终于还是长大了。
不再乱问,也不肯再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