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悦行见他终于老实了,又靠回池边,如此近的距离,点着他的鼻子,道:“那你就出来吧,反正丢人的是你自己,明日里闹得全城皆知你就高兴了,皇上不打你打谁,真是招人恨。”
说着,高悦行的目光垂下,看到他右侧锁骨下一道蜿蜒狰狞的伤口顺着爬进水面下,被厚厚的花瓣和水汽掩住了。
如此深刻的痕迹不能消除,当年他受的伤一定很骇人。
他身上添此伤的时候,高悦行没有守在他身边。
想必是在西境的战场上,亦或是在长途奔袭的胡茶海里。
高悦行望见了那道伤,忽然忘了自己接下来准备说的话。
李弗襄见她没动静,又闲不住地开始撩水玩,似乎跃跃欲试想往她身上沾点水。
高悦行警惕地抬了下衣袖,又看了他一眼。
李弗襄碰上她的目光便往后退缩了些许。
因为彼此太了解,所以李弗襄立即意识到高悦行藏在眼神后的危险意味。
许是因为他今晚试探的太过了,将引来高悦行的报复。
高悦行下手攥住他的手腕让他跑不了,继而拖过来,俯身在他的耳侧轻轻一吹。
这一下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李弗襄缩起身体便要向后仰,幸而高悦行吹过之后没有撒手,但她险些被李弗襄的力道给拽到水里去。
今夜她若是在汤池里和李弗襄一起变成落水猫,那笑话可真就大了。
高悦行挣脱手向后退。
可她刚一撒手,李弗襄却直直地向后仰倒进了水中。
依稀记得李弗襄并不是个旱鸭子,高悦行等了等,却见水下一片寂静。
既不见挣扎,也不见任何游动的波澜。
高悦行心生疑惑,脚下的绣鞋已经踩上了水渍,她站的远远的,踮一踮脚,关注着汤池里的动静。
李弗襄他哪去了?
高悦行叫了一声:“殿下?!”
李弗襄天生心肺有损,在水里的闭气时间不会太长,高悦行安静地等着,终于——
在离她远远地另一边,传来了轻微的咕嘟声,水面上的花瓣向两侧推开,李弗襄这次只露出了一个脑袋,下巴尖都还在水里,颈子更是看不见影,似乎在刻意躲着。
高悦行就望着他笑:“你怎么了?呛水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