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月珠顿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干呕了几声,一个没撑住,扶着泥墙就是一番倾泻如注,直吐得天昏地暗、头昏眼花。
就在赵月珠连黄疸都要吐出来的时候,身后响起了一道低沉的男声:“茉儿,可不能欺侮你师妹,你若不长记性,就自个儿住去凌云峰。”
茉儿顿时垮了一张小脸,连连讨饶道:“我可不去,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师傅您可开开恩吧。”
赵月珠好不容易缓过了劲儿,回身一看,是
一个老者,身形高瘦,穿着轻绸宽袍,束着道髻,乌须飘飘,五十开外的模样。脸上笑意盈盈,看着赵月珠的目光很是和蔼。
赵月珠像是想起了什么,师妹!她什么时候成了这小屁孩的师妹了?她才不要!
看着赵月珠的脸色变幻了一会儿,茉儿捂嘴憨笑了一会儿,大言不惭地道:“师妹,这位是师傅,还不见礼。”
赵月珠眼睛睁得溜圆,满脸的难以置信,一阵气血上涌。
那老道嘿嘿一笑,伸手在胸前摸了一会,慢悠悠地拿出了一张纸,极为得意的掸了掸:“好徒儿,这是你签下的卖身契,概不反悔,入此山,进吾门,就是我座下弟子了。”
赵月珠看见纸上一坨圆圆的红印,翻手一看大拇指,只想仰天长叹,真真是逼良为娼,认贼作父。
晚上,赵月珠和茉儿躺在苞米谷子上看星星,夜空浩渺,星群似是一条璀璨的衣带横亘在夜空之中,连月亮都莫能争辉,让人心中陡然而生苍茫之感,感叹人是如此渺小,宇宙是如此浩瀚,一如蚍蜉撼大树。
赵月珠有种奇异的感觉,她是南安伯府身娇玉贵的大小姐,她也曾是豫亲王府一呼百应的王妃,规矩礼仪是如何也不能忘记的,如现在这般落拓不羁是万万使不得的。
但现在她抛却了曾经的各种身份,和一个少年,不对,只是个小屁孩,躺着看星星。
赵月珠迷醉于这种自由的感受,天为被地为床,潇洒狂傲,寄情日月。
茉儿依旧半眯着眼,嘴里叼着一根草杆,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话说,你俩隶属什么门派。”赵月珠很是好奇。
“呃”茉儿表情类似于便秘,想了一会儿,垂头丧气道:“我派内部矛盾激化,暂时还没定下名字。”
赵月珠来了兴致:“派里有多少徒众?”
茉儿懒懒道:“加上你,刚好凑一桌麻将。”
赵月珠有些垂头丧气,好家伙,确定没有坑蒙拐骗自己么,怎么越听越不靠谱,百无聊赖的问道:“还有一个徒子徒孙呢。”
“臭丫头!那是大师兄,出门历练去了。”茉儿翻了一个身子咕哝道:“师傅就知道疼大师兄,都不让我下山。”
赵月珠轻轻叹一口气,欣赏着满天星辰,渐渐睡意朦胧,迷迷糊糊之间,似乎身上被披了一件外衣,而后身子一轻,落入了一个怀抱。
第二日,赵月珠是被茉儿的砸门声敲醒的,无奈吐出一口气,赵月珠强烈怀疑这扇摇摇欲坠的木门还能坚持多久。
刚走出屋子,茉儿就塞给赵月珠一个白馒头和一个鱼篓子:“走,小师妹,我们捉鱼去。”
赵月珠听出来这个小师兄心情不错,试探问道:“我们昨夜不是睡在苞米地上的么?我怎么在屋子里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