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毛导咬牙下决定,让副导演提前准备雨衣跟伞,“别说下雨了,就是下刀子今晚也得拍!”
副导演,“……”
不是吧阿sir,拍戏也有生命危险的吗?
毛导是个戏痴,他说要拍那就不可能提前收工。
一切准备就绪,拍摄正式开始。
沈黎书入戏很快,刚才还跟安绒绒开玩笑的人,扭头眨眼就能进入角色。
安绒绒看的目瞪口呆,再次感叹影后牛批!
[“我在这儿待了整整三年,毕业至今没有一天想要回来过。”叶昙双手插在短裤裤兜里,微微仰头余光瞥向那边的教学楼,“我恨不得毁了这里。”
何止是不想回来,就是偶尔从这里路过都恨不得远远躲开。
可那段过去就跟影子似的如影随形,怎么都甩不掉。
叶昙平时最爱跟洛月开玩笑逗她开心了,可从进入学校起脸上就没有半点表情。
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阴冷陌生,带着股生人勿近的疏离危险感。
像头失控的豹子,处于暴躁边缘,随时都会暴起伤人。
如果有能力,叶昙恨不得把这座学校连同过去一起抹去。
风雨欲来,空中气压偏低,压的人喘不过气。
这种天气就跟叶昙的心情一样,低沉沉的。
洛月这时候才知道自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行为对不愿意提起过去的叶昙来说伤害有多大。
无异于让她揭开伤疤再次露出曾经深可见骨的伤口。
“对不起。”洛月看着叶昙,手指无措的抠着腿边的裙子缝隙,眸光闪烁,轻声说,“我不该问的。”
生在长在优越家境中的洛月无法想象叶昙曾经经历过什么,也不敢去想。
光是听她语气平静的把过去叙述出来,心脏就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沉到难以跳动。
胸口闷堵的难受,比自己被人欺凌了还要窒息痛苦。]
沈黎书以已臻化境的演技,把当时叶昙的状态完全展现出来。
那种脚底悬空一半站在悬崖边缘的脆弱危险感,让人把心都替她提起来。
恨不得求她别回忆了,忘记吧,把那些都忘了吧。
安绒绒跟洛月产生共情,眼睛通红的看着沈黎书,手指慢慢攥紧。
[不该问的,为什么要问这些。
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能让叶昙好受一点。
向来文静腼腆的洛月,红着眼睛咬紧下唇,这会儿心里头回有报复社会的冲动。
她恨不得回到过去,替叶昙把那些人都杀了!
她心疼叶昙,疼的心脏抽搐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
头顶滑过一道银白亮光,没多久轰鸣声响起。
风渐起,裙摆被吹的贴裹在安绒绒小腿上。
按着剧本,安绒绒说着哄叶昙的话,转移她的注意力,让她不再沉浸于过去。
有雨点砸下来。
一滴两滴。
毛导看着面前屏幕里的两个人,有股说不出的不满意。
安绒绒按着编剧的剧本演的没任何毛病,但毛导就是感到不得劲。
好像还差点什么。
他没喊卡。
哪怕已经下雨了,他也没喊卡,任由操场上的两个人继续并肩往下走。
镜头里,安绒绒忽然停下来,伸手一把握住沈黎书的手腕,抬眸看她。
安绒绒心里难受,说不出的憋屈,心脏被人用手紧紧攥住一样,憋疼的快要爆炸。
那些转移注意力的话对于受过伤害的叶昙来说没点卵用,起不到半分安抚!
那些过去已经刻在叶昙的记忆里,她需要用别的东西去取代去忘却。
安绒绒就在今天,忽然明白了如何跟角色产生共鸣。
她心里的那股难受跟冲动,全都来自于洛月对叶昙的爱与心疼。
安绒绒一把拉住沈黎书微凉的手腕,眼里全是泪。
她哽咽着说,“叶昙,忘了过去,记住我,只记住我。”
说完她主动大胆的仰头吻上沈黎书的唇!
安绒绒双手搂紧沈黎书的脖子,闭上眼睛流着眼泪用力吻她。
这一出是安绒绒临时起意突然加的,事先没跟任何人沟通过,包括沈黎书。
所以当她微凉的唇贴过来,舌尖抵在自己唇缝的时候,沈黎书心底过电一般,眸光轻颤,心脏漏跳半拍。
极其专业的沈影后,那一瞬间竟然出戏了。
但她反应很快,迅速接住安绒绒的戏,抱着她激烈的回应回去。
曾经的高中三年对于叶昙来说是黑暗的,是苦涩的。
洛月没办法穿越回去改变过去,她能做的只有给与现在的叶昙一点甜。
用这点甜,去抚平过去的苦。
两人吻的炽烈,难舍难分,哪怕雨点变成雨水都没把她们分开。
毛导失神了片刻,看着镜头里紧紧相拥亲吻的两人,眼睛越来越亮!
他忽然才明白刚才为什么觉得不对劲。
言语安抚只流于表层,根本治疗不了心底的伤痕。
叶昙需要有更深的刺激去取代过去。
没什么比在废墟里开出新花更治愈了。
叶昙在这个受过无数伤害的学校里,在她最黑暗的一段过去发生地中,拥抱着现在的恋人热情亲吻kiss,恨不得就地发泄似的做一次!
这种感觉,才叫新生。
毛导无声兴奋,指挥摄像师推进镜头,去拍两人接吻的细节。
雨彻底下大,由点滴慢慢变成倾泻。
叶昙阴沉的过去,就如同这场夏雨一样,在这场法式热吻中,酣畅淋漓的落下,彻底被留在过去。
一吻结束,毛导喊卡的时候,沈黎书跟安绒绒已经被淋成落汤鸡。
小张跟副导演撑着大伞朝操场上的两人跑过来。
雨幕中,沈黎书心脏扑通跳动,嘴唇发麻,垂眸看向安绒绒。
雨水糊了她一脸,就这安绒绒还垫脚用两只手在她头顶搭成伞状,企图替她遮雨。
沈黎书由心而笑,没忍住搂着安绒绒的腰,把人再次拥入怀中,掌心贴着她的后脑勺,把人摁在颈窝里。
沈黎书觉得她脑子肯定进了水。
不然怎么会觉得跟女人接吻越来越有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