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书看着贺卡上的这行字微微挑眉,嘴角止不住的想扬起笑意,又生生忍了下来。
怀里的花应该送来好几个小时,鲜嫩花瓣上的水珠有些已经蒸发,但花依旧鲜艳没有半分颓败的痕迹,这么抱在怀里能嗅到独属于玫瑰清香的味道。
加上今晚沈黎书已经熬了三个夜,但现在特别精神。
她捏着卡片,垂眸问蹲在地上的安绒绒,假装没看懂,“这个ARR是谁?”
沈黎书眼里露出笑意,歪头疑惑,“我又什么时候成她老婆了?”
安绒绒弱弱的举手,“ARR那是安绒绒的字母缩写,花跟贺卡都是我送的。”
至于老婆的称呼……
本来安绒绒是不敢的,但晚上拍夜戏的时候,沈黎书饰演的叶昙枯坐在沙发上,头低着长发垂落下来遮住脸上表情,看不清眼底情绪。
洛月离开后,好像把家里的生机跟光亮全都带走了,把叶昙独自抛弃在这黑暗里腐败凋零。
客厅中光线微弱,她大半个人都隐在阴影里,显得房间更加空荡寂静。
脊背微弯坐在沙发里的沈黎书,后背肩胛骨突出,瘦的不像话。
安绒绒当时就坐在旁边看她,因为离的太近,能清晰感受到沈黎书饰演的叶昙所传递出的那种已经放弃生机的沉沉死气。
情绪被拉入剧情中,安绒绒一下子有点喘不上气。
那时的叶昙,像是站在悬崖边已经一脚踏空的人,随着窗外天色渐渐暗淡,她眼里的光亮也随着消失,最后整个客厅陷入一片黑暗。
为时几分钟的长镜头,没有一句台词,全靠沈黎书的眼技来传达人物的心死。
安绒绒直直的看着她,难受到心脏骤缩,有些呼吸不上来。
如果洛月知道她走了之后叶昙并没有回归她以为的平静生活反而是这个样子,不知道会不会后悔。
安绒绒不敢细想这些隐藏的刀子,吸了吸鼻子走到一旁,正好副导演小声告诉她花店的花送到了。
一大捧娇嫩鲜艳的玫瑰花,上面点缀着晶莹剔透的水珠,花店还帮忙写了卡片。
安绒绒一直觉得沈黎书比起玫瑰更像国色天姿的牡丹花,艳丽大方却不俗气。
“有笔吗?”安绒绒看着卡片上的字,心头那股难受的情绪还没缓过来。
她咬了咬唇任性一次,把“沈老师”三个字给换成了“我老婆”!
马上就要杀青了,以后沈黎书指不定连玩玩都不跟她玩了。
安绒绒报复性的写上“我老婆”,字迹摁的格外重,像是强调一样。
写的时候有多豪迈,这会儿就有多怂。
“这个叫ARR的不打算跟我解释一下吗,我什么时候成你老婆了?”沈黎书不依不饶。
安绒绒色厉内荏,不服气的说,“粉丝们都喊你老婆。”
沈黎书弯腰伸手捏了下她鼓起来的脸蛋,声音低柔的像是在跟她调情,眼里全是笑意,“粉丝可以喊,你不可以。”
不公平。
凭什么粉丝都能喊,她就不能?
安绒绒心里大声叫:我老婆我老婆,沈黎书是我老婆!
嘴长在她脸上,她就要这么喊。
安绒绒眼睛直溜溜的看着沈黎书,沈黎书垂眸看她,“你在我这儿跟粉丝不一样。”
安绒绒微怔,有些没反应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老师,我刚才跟毛导沟通过了,他说给你整个白天的时间休息,你跟绒绒的最后一场戏晚上载拍。”副导演神情遗憾,“蛋糕给您送到酒店房间里,我们就不搞派对耽误您休息了。”
如果最后一场戏不是搁在今天晚上拍摄,按副导演的意思大家是可以出去放松的。
现在看来这场生日宴只能跟杀青宴一起举办了。
沈黎书笑笑,“听毛导的。”
安绒绒已经从地上爬起来,沈黎书忽然扭头看她,“知道最后一场戏拍什么吧?”
《沉沦》的大部分剧情已经结束,只剩下最后一个。
就是“初识期”的结尾跟“热恋期”的开头。
叶昙对洛月炙热的追求让她陷入两难处境。
一边是自己喜欢的人,一边是将来父母方面可能要面临的压力。
洛月夹在中间不知道如何抉择,哪一个都不想伤害跟放手。
正巧碰上叶昙生日会,她包了个房间邀请关系好的朋友过来喝酒唱歌,其中就有洛月。
[包间里大家看着文文静静坐在叶昙身边被她护着不让众人端酒搭讪的洛月,打趣的问她这是谁。
朋友坐在高脚椅上点歌,听到这儿没忍住转过来说,“护的这么好,如果不是女朋友说不过去啊。”
叶昙笑着踢了一下对方的椅子,“滚。”
她看着叶昙,“人家还没答应呢,要是黄了回头看我不撕了你。”
“好好好,叶大主管发话了,”那位朋友明显也是个能搞气氛的,拿着手里的话筒扬声说,“坐在她旁边穿白色裙子的是她未来的女朋友,大家心里知道就行了,对方脸皮薄别拉着人问来问去的。”
洛月本来就绯红的脸一下子全红了。
叶昙一直小心注意着她的情绪,见她局促的端着杯子小口喝柠檬水,笑着说,“对不起啊,她们一开玩笑就没有分寸,你要是不喜欢我带你出去走走。”
“不用不用,不是不喜欢。”洛月连忙摇头。
这种聚会她从来没参加过,只是觉得稀奇有趣,并没有感觉到被冒犯。
她们都没有恶意,只是好奇而已。
更何况今天是叶昙生日,她陪自己走了算怎么回事。
叶昙听她这么说不由眨巴眼睛,“这么说你是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