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南野问他:“那你呢,失望吗?”
“有过。”
“失望过,”宋玉风说:“但这很正常。”
任南野扯了扯嘴角,像是自嘲。
宋玉风看着他的侧颜,顿了顿又说:“你还是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计缘由不问后果。”
“可以吗?”
“当然。”
即便成为这个世界的俘虏,仍然可以选择呐喊过的灭亡或悲鸣而死的沉默。
“宋玉风。”
任南野安静地坐着,嗓音有些干涩嘶哑,声音像从一个遥远的地方传来,“你说这个世界会好吗?”
“不会,”宋玉风顿了片刻,“但也不会更坏了。”
任南野没再说话,他垂首,眸底映上了点缀在夜空中的灯火。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这座城市的模样,街道车水马龙,光邂逅了霓虹,生出一片绵延斑斓。城市每天都会发生无数起悲欢离合,它高高在上,永远静默如迷。
气氛静谧,只有风声。
他们就这样,肩并着肩,几乎在山顶坐了一整夜。
隔天的天气不太好,太阳藏匿在厚实的云层里,山间起了浓厚的雾霭,将一切都遮掩得影影绰绰。
吹了一夜冷风,任南野手脚冰冷,他撑住铁栏往外一纵,在原地蹦了好几下。
任南野看了眼手机,“都已经六点了,回去吧。你伤还没好呢,别感冒了。”
“嗯,”宋玉风点头,正打算起身,发现胳膊疼得厉害,不明显地皱了下眉。
任南野使劲搓了搓手,没那么凉了才伸到宋玉风跟前,“手给我。”
他提醒道:“一栏杆都是霜,你小心脚底打滑。”
宋玉风伸出了手。
指尖和指尖碰上的那一刻,朝阳的第一道光破云而出,冲破桎梏,像利剑一般闯入他眼睛的暗房。
“任南野,”宋玉风站在风声猎猎中喊他的名字,“回头。”
任南野回首,额前的碎发凌乱,稀薄晨光把他的眼睛染成了金色。
“出太阳了。”宋玉风朝他一笑。
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