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被点破,任南野有些不知所措,他可以在试探中游刃有余,却没法坦然面对他毫不吝啬的坦荡爱意。
一个独自走了太久的人,靠近爱的感觉会变得极度不真切,唯恐身陷一场美梦,怕惊醒,怕只是瞬息的错觉。
任南野不知道怎么回应,只好生硬地扯开话题,聊了几句别的,就挂断了电话。
他盘腿坐在地上,姿态有点颓丧。
高原的黑夜来得稍晚,黄昏无限绵长。
有个穿红色藏服的老者推着小推车,上头摆满了经幡,在人群中售卖,有对年轻的情侣买了一串。老人又走到任南野面前,他身上还有点剩余的零钱,全都给了他。
老人满是皱褶的脸上漾开了一抹微笑,朝他鞠躬,说了扎西德勒。
藏语里是吉祥如意的意思。
“可以挂在那的,”老人说着撇脚的汉语,递给他一条经幡,手指不远处的树,“祈求福运隆昌,消灾灭殃。”
任南野双手合十,朝他颔首。
自从进了拉萨,山川河流间随处可见风马旗,五色幔布像长出了翅膀,要挣脱大地的束缚,向雪山飞去。那对年轻情侣对着天空许愿,高个子的男生搬来木梯,灵活敏捷地攀上大树,挂好经幡。
看着这一幕,回忆的轴很神奇地拨到了珈蓝寺,脑海里清晰地浮现了那人跪在佛像前的样子。
须臾后,任南野拿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在其中一块蓝色的布上写下了宋玉风三个字。
“任南野。”
熟悉的声音,仿佛来自梦中。
任南野惊诧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