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他玩得忘记了时间,姥姥在门口唱一首《盼红军》,他就知道要回家吃饭了。
那时候纪惊蛰的爷爷也还在,两家人经常会一起吃饭,饭桌上热热闹闹,时光温缓,一切冷色调的东西都离这些回忆很远很远。
他上中学以后,就很少再去。难逢难有回一次,却看到那条清溪因为上游工厂的关系,已经变成了一条臭水沟,触目生情,便更不愿意再回来。
但无论什么时候,他忆起云泉村,总最先想到的是那里金黄色的阳光、清溪、树影,和姥姥的歌声。
他知道情景会变、时光会走,可他总不愿意接受,也没有做出任何行动。
……为时已晚了吗?
再怎么说昨晚还是做了不可描述的事情,虽然精神好了但身体还吃不消,本来就有点腰酸腿软,坐了六个多小时车,到云泉村下车的时候蔚迟差点没跪到地上去。
车停在村里人自己铺的石子地上,要去姥姥家还得走一段山路。两人到姥姥家的院子时,日头已经西斜。
院门口的树桩上坐了两个男人,蔚迟认出其中一个是三表舅,另一个眼熟,但叫不出名字。三表舅也看到了他,迟疑了一下,问:“是小迟吗?”
蔚迟点头。
纪惊蛰问:“姥姥怎么样了?”
三表舅叹了口气:“快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