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往前滑,清晨的雾茫逐渐有消失的趋势,楚沉紧了紧帽子,凝视着听听头顶的发旋沉默了会儿,说:“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听听是三岁多的时候被林姨捡回来的,一直就是这样。”说到这里,楚沉有点莫名的烦躁。
他其实不太愿意把福利院的事情拉到外人面前去说,即使旁人对那些事已经了如指掌,可他有他笃定的坚持和想要保护的脆弱的尊严。
“没去医院看过吗?”庄严问。
楚沉目光平静,语气不咸不淡:“去几家诊所看过,那种地方,证件都不一定齐全,医生没什么权威,除了讹钱什么都解决不了。”
庄严用力地眨了一下眼,偏头盯着楚沉鼻梁上冒出的细汗,忽然没话说了。
他心里居然有点发堵。不似平常单纯心情不爽的那种难受,而是一种浅显的,捉摸不透的无能为力感。
以前就算了,以前他和楚沉不怎么对付,虽不至于讨厌,但关系也确实不好,楚沉的个人生活如何,说到底与他无关。
可谁能想到这才过去多久,他居然和楚沉成了字面意义上的“朋友”。可以约着出门玩儿,抛问题出去大多时候都有回应,他不再是楚沉眼里的“隐形人”。
平行的两个人,一旦有了明面的关系交集,就再也做不成对方世界里的过路人,千丝万缕条条线线,总有一根会缠在一起。
而随着关系的变化,他发现自己变得谨慎起来。收敛了起初的肆无忌惮,他似乎开始特别在意楚沉的情绪。
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尽管在意,他却也束手无策,关系没好到那个地步,他没有立场。
上山的路有好几条,因为带着小孩,他们放弃了挑战性大的阶梯,选了条相对平坦的路。听听一路左顾右盼,眼神从好奇期待到无精打采。
“我们走挺久了吧,”庄严回头看了看,“怎么一只猴子都没见到?”
他来筑城两年,临幸最多的就是网吧或饭馆,这灵山确实是只听过没来过,好在现在人多,跟着大部队不会抓瞎迷路。
“灵山的猴子在半腰。”楚沉用湿巾擦了一下汗,“我们才刚进来。”
“哦。”庄严眼睁睁看楚沉又换了张新的湿巾擦汗,帽檐也越压越低。
这时的云层还未完全散开,太阳光并不强烈,但热度却逐渐升了上来,他踌躇片刻,还是把裤兜里的白色罐子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