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君殿外,千山崽没有走开,他杵在门口不动,惹得宫殿前的侍卫侧目而视。
他竖着耳朵等,没有多久就听见了屋里传出压抑的抽泣声。
晨曦来带他走,让他别赖在门口,他提着小宫女的裙摆别扭地行了个礼,低着头回到了队伍后头,思绪杂乱无章。
起初他以为那王姬最初留下他就是为了好玩,叫人又恨又气。如今她为了病入膏肓的兄长答应说要给他自由,但他治不了。
千山族人确实擅长制毒,他身份特殊,天资又高,本来大部分的毒到他手上都能迎刃而解的。
可那个储君中的根本不是毒,而是“咒”。
除非祭司亲自来解,不然药石罔顾。
放任不管或许比杀了更好,忍耐着那些折磨苟活并不比死亡轻松。
除非借至亲之人……不成。
还有这夏宫里的千山族人,又是怎么回事?
他心绪如麻,脑子里不停轰炸,连后来晨曦来带其他人回王姬殿的话都没听清,迷迷糊糊地跟在队伍后面低头走着,步履仿佛踩在了虚无的云烟之间。
当初被押在路上风餐露宿的难受都没有现在的强烈明晰,滚下山撞断肋骨时都没有此刻难捱。族里有很多事情他不知道,逃不走回不去,容身之地在哪?
走了一会,他发现自己……迷路了。
千山崽茫然地站在宫道上,举目无亲,举目茫然。
他摸着墙慢慢走,像只狗一样耸着鼻尖嗅嗅哪里有那王姬走过的味道,但周遭陌生,宫道上无人,像身处一个迷宫。
浩大苍穹在上,地上只余一人。四面高墙在侧,路上还是只有一人。
他开始跑起来,闷头冲向了宫道的尽头,在异国他乡里仓皇盲目地奔走。
宫道尽头有拐弯,他眼睛亮起,一口气冲过去。
谁知道拐弯时,前面有一队人,他来不及刹住,猛然撞上了抬着步辇的内宦,一时间场面人仰马翻。
四下一片惊叫,有女声在慌乱地叫着:“欣夫人!您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