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策梦司命已逝多年,本代无司命,神权式微,但每每想起来都仿佛有一把剑悬在头顶上。
“神司,神灵之说……这些东西,年年祭祀听教已经达到帝都给的要求了,再往深里听教,恐成荼毒。”
夏烨垂眼,注视着自己的指尖:“这是大周之教,信徒百万之众,有百姓深信不疑,也不见得会被影响生活。司命之教是大周所有贵胄都需要知道的一门课,让灵儿去听只是让她知道点皮毛,主要是造个机会,让她多结交些身份相近的朋友。这书馆也不用设立太久……”
他顿了顿,轻笑开:“待她到了订婚的年岁,许好了人家,那便回宫来。”
夏王从旧事里回过神来,猛然瞪大了眼睛,心态爆炸了:“我这女儿还小,婚约之事还远着!”
“小的时候您就把她藏得严实,唯恐被人看了去,儿臣理解。”夏烨嘴角虽笑,语气却严肃,“可灵儿总有出阁的一天。小瑶现也十六,体弱不宜行远,别国谋算夏国,恐怕便会以联姻为借口。与其如此,不如早为她打算,匹配国中适合的少年郎。灵儿那傻丫,儿臣实在不愿她远嫁,最希望她的夫家也在咱们国都里,长远也好照看。您说是吗?”
夏王明白了,指尖在夏烨胸膛上戳戳点点,胡须直动:“你这小子,原来是要未雨绸缪挑妹婿。”
“儿臣也想通过其他形式为灵儿择友,只是诸侯国诸权行使有度,也只有借神司传教才能光明正大。如今天下大势,神司依仗王权,其势不足称道。”夏烨合手行个礼,“父王觉得呢?”
如今天下之势,神权对他们这一代已经造不成掌控式的影响了么……而且自策梦司命天人五衰后,已经十几年没出现新的司命了,也许以后也不会再出现。
夏王抚着胡须沉吟了一会,最终点了头:“你说得对。”他抬手按住夏烨的肩膀,叹了口气:“父王心思糙,还是你想得长远周到。”
“父王每日都要操心南夏的政法节度,已经够忙了。儿臣只是观灵儿此次的过错有感,偶然想到的。”
“寡人最近就把这事给办了,你放心。对了,近来身体如何?”
“并无大碍。”
夏烨行过礼,父子俩聊了些军政,一聊就是老半天,最后还是夏烨自行告退,不然顶不住。
等回了储君殿中,侍女伏柳立即端上熬好的药,屋子里火炉全部点起。
夏烨披上貂皮大氅,搓搓手揽了个暖炉塞进怀里,闭目养神了一会。
伏柳端药过来轻声:“公子,药该喝了。”
他睁开眼,接过药,屏息分三次喝完,俊秀的脸被药苦得扭曲起来,不住地抖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