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王便夹了块大肥肉放到夏焕碗里,筷子敲了他的碗,笑骂:“吃你的吃你的,看妹妹的碗里,好没出息。”
夹完他也夹了块鱼肉放到夏灵碗里:“灵儿也吃,敞开了吃啊。”
夏灵仰起脸来笑,用力过度地应了:“嗯!”
她低头扒拉着碗里的膳食,嘴边也是挂着笑的,只是不知道为何,像是咽了一肚子的炭。后头实在吃不下,她挽起袖子把离自己最近的一盘虾拉到眼前,一尾尾剥起虾壳来,把鲜嫩的虾肉摆在盘子里拼花,在一家人的团圆和乐里含笑又沉默地剥自己的游戏。
欣夫人他们说笑了一刻钟,夏灵也剥了一刻钟的虾壳,盘子里全是令人食指大动的鲜美橙色虾肉,两边则是凌乱的虾壳残骸。
她没有食欲,擦了手,把一整盘的虾肉端回去,笑着说:我吃饱了,“父王夫人,三哥姐姐你们继续吃,我先回去歇息了。”
那边气氛正好,夏王便挥手让她离去。她端着笑走出去,踏出了宫门,面具一般的笑容才从脸上消失。因着先前等得太晚,她早让朝露晨曦回去吃饭,此时一个人独行。
她揣着手走过狭长的回廊,雕梁画栋的廊柱随着脚步后退,月光一直照在脚尖前,地上的人越不过满地冰冷的夜光,也甩不开不停后退的影子。
回廊尽头,一道同样孤独的人影横在她落脚处,她低着头绕开影子,经过影子的主人时听见耳边的声音:“冬欢。”
夏灵顿了脚,有些恍惚地转头看去,视线是模糊的,她顿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哦,千山……嗯,千山奴。”
短短一阵子不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少年似乎拔高了些。眼睛还是那样的黑亮,比无数歪斜的影子漆黑,比穹顶上普照的月光明亮百倍。
夏灵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称呼自己为奴,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往他的逆鳞里戳,脱口而出时更觉压抑,转头直截了当地说:“宫里日子舒服,回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