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皇子皇孙四、五岁要种痘,别人家都是哭喊着不愿意,只有咱们福晋高高兴兴就把孩子交给太医,但也是奇了,回来的时候各个都好好的。还有据厨房说,福晋早早就叫孩子们吃米汤,又不是穷苦人家请不起奶娘,好好的龙子凤孙吃什么米汤?”
高氏是去年小选才到淳郡王府来的,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她打听到的事情却不少,絮絮叨叨仿佛都亲眼看见了似的。
杨氏从开始半信半疑,到后头直勾勾盯着她:“你都是从哪打听到的?”
“姐姐,不瞒你说,我这心里总是不踏实。你也知道,我父亲无官无职,不过是小选时走运我才被选到淳郡王府来做了侍妾,但我样貌比不上各位姐姐,才智也不够,只能多花些心思。从我进府已经半年,若是再得不到王爷垂青,再过几个月就要有新人来了。”高氏垂下眼眸,泫然欲泣。
几乎每年小选都会有人被指到皇子府中,尤其是这些正值青年的皇子,康熙还是盼着多子多孙的。但这些人不少出身都很低,只能做侍妾,一年的时间得不到注意,下一年就会被新人顶掉,周而复始。
高氏的说辞不算高尚,但在情理之中,没有人想要不被人关注的孤独终老,默默死去。
杨氏上下打量半晌,看不出破绽才叹口气:“我明白,我又何尝不是?但你瞧瞧咱们这些人,除了等着王爷来,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也就罢了,姐姐怎么也说这种丧气话?凭姐姐的美貌,听闻当初姐姐入府时,侧福晋都如临大敌呢。”高氏边说边看着杨氏的神色,见她不接话,又道。“实在不成,我们去伺候福晋。听闻早些年福晋对后院的庶福晋都很好,从未苛待,若真是命中无子嗣,福晋宽宥,将来世子也不会苛责。”
当了妾室,摆在眼前的就是两条路,要么讨好主人,要么讨好主母。
思索片刻,杨氏点点头:“我也听闻福晋最是宽和,那明日我们一同去吧。”
“好,那我们就说定了。”
两人算是统一战线,又说了会子话才分开。
第二天她们一个亲手做了点心,一个亲手做了孩童摇篮上挂着的玩具,相约来到正院门前,还没等使人通报,就见雪容出来。
“快去传太医,备马车。”
传太医和备马车,这两样可不该是同时进行的。杨氏连忙上前:“雪容姑娘,福晋可是身子不适?”
雪容传完话已经准备回去,被叫住转身才发现她们,微微点头便算是行礼:“方才福晋忽然肚子不舒服,便命人去传太医。两位庶福晋可有事?”
肚子不舒服谁敢往上凑?弄不好是要引火烧身的。
杨氏和高氏对视一眼,忙道:“原是想给福晋请安,既然福晋不舒服我们就不进去添乱了。”
“正是。王爷可知晓了?天大的事都不如福晋要紧。”
“无妨,画眉已经去请侧福晋,若福晋不舒服,自有侧福晋主持府中诸事。两位庶福晋还是先回去吧。”雪容浅浅行礼,但话语中的梳理比恭敬更多。
杨氏、高氏附和两声,立刻告辞。
雪容看着她们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进园子回屋:“马车已经备好了,福晋还觉得心慌?”
林茈玉一只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捂着胸口,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等太医了,直接去十二贝子府。”
“太医已经在来的路上了,福晋再等等吧。您现在也是双身子,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难道二姑娘就过得去?”到了这个时候,雪容这种自小相伴娘家带出来的人才是什么话都敢说,按着林如玉不让动,叫人去催太医。
那拉氏在院子里就听见动静,直接站在院子口,边命人守住后院各处,边命人去前院传话。
太医动作迅速,来的还是上回那个有些冒失的太医,诊断之后确认无事,直接被林茈玉拉上马车。
坐在马车上,他慌得直抖腿:“福晋,您这肚子也就才刚满三个月,实在不宜奔波,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下人代劳,还是回去吧。”
“这不带着你吗?两回都是你,也算你倒霉。你叫什么?”
林茈玉扶着胸口还有心思开玩笑,那太医都快哭了。
“微臣耿立春,福晋您就放过微臣吧。”
放过是不可能放过,林茈玉带着他直奔十二贝子府。
到门口,正遇上要出去传话的人,那人看见林茈玉都愣了:“七福晋,您怎么来了?奴才正要去淳郡王府报信,我家福晋发动了。”
“我知道。”丢下三个字,林茈玉就往里头走。
耿立春见眼前是十二贝子府,而不是什么危险的地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被拽进去。
“太医还没来?我带了一个。”直奔后院,林茈玉把耿立春推了出去。
这一路上把他带过来,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自己突发什么意外,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可以比太医院的太医快,现在两方面都用上了。
林黛玉屋里有府上养着的稳婆,太医只是用来托底的。
耿立春糊里糊涂就被推进去,等诊完脉开完药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去给淳郡王福晋诊脉,怎么跑到十二贝子府给十二福晋接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