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濋:“……”
他不过是让洛斯洗干净点再坐他的床,怎么就变态了?
连日奔波令白濋疲惫不堪,放弃了委婉沟通,直接道:“不洗就别坐我的床。”
洛斯一哽,立马站起来:“谁稀罕坐!”
他一边说着,还嫌弃地拍了拍屁股,仿佛碰了什么脏东西。
这副模样落到白濋眼里就变了味,他把睡衣往肩上一搭,目光上下逡巡:“让你洗个澡,跟良家妇女被强迫了似的,至于反应这么大吗?”
洛斯皮肤白,稍微有一点情绪就会上脸,此时红意已经从脖颈蔓延到头脸了,十分明显。
白濋罕见地出神,小废物的脸皮这么薄吗?
“砰——”
枪声突然响起,拉回了白濋的注意力。
洛斯瞪着他,咬牙切齿道:“有些话想清楚再说,不然下一颗子弹打的就不是墙了。”
墙壁额外加固过,子弹无法穿透,卡在里面,只留下一个圆洞,并没有造成损伤。
但枪没有装消/音器,在客房的两人听到声音,急匆匆上了楼:“长官,出什么事了?”
白濋头疼不已:“没事,枪走火了。”
待两人离开后,他才看向洛斯:“你这几天吃火药了,一点就炸?”
他记得洛斯的脾气不错,不至于开个玩笑就动枪。
洛斯皮笑肉不笑:“我只是在贯彻大长官你的教诲罢了。”
白濋:“?”
直到洗完澡,白濋都没想出什么时候教过洛斯开枪警告自己,他只说过如果被欺负了,就开枪……开枪崩了……
浴室里盈满了水雾,白濋将头发往上抄起,温热的水流滑过脸侧,从轮廓清晰的下颌骨滚落到脖颈。
他欺负他?
草。
白濋低声骂了几句,半晌,又有些哭笑不得。他要是真想欺负他,至于只在嘴上说说吗?
为防再产生误会,白濋离开浴室前特地穿好睡衣,连最上面的扣子都扣了。
洛斯坐在沙发上,摆弄面前的匕首和枪,听到门响后头也没抬,平静道:“现在该讲你的童话故事了。”
墙壁上的枪孔正好在床头位置,不容忽视,白濋看着他把玩手/枪,有些后悔丰富他的武器库了。
毕竟小废物还是手无寸铁才好拿捏。
白濋把头发擦到半干,直接丢开毛巾:“有件事要先和你说清楚,你误会了,我对你没有想法。”
洛斯神色淡淡的:“哦。”
白濋:“……你不信?”
“信。”洛斯很平静,“只是我很介意变态,希望你以后不要玷污我们纯洁的相互利用关系。”
他并不怀疑白濋对他的想法,他介意的是白濋的变态喜好,毕竟从驻地等人的表现来看,他很符合这个标准。
变态不可怕,可怕的是变态潜伏在你身边,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对你感兴趣。
相互利用关系。
得,连合作关系都够不上了,看来小废物确实很介意。
白濋大咧咧坐在床上,心里十分感慨,他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郑重地澄清那些从未在意过的谣言。
“传闻是假的,都是捏造出来的,我对男的没兴趣。”他顿了顿,又故作随意地笑了笑,“实际上我恐同,也希望你不要对我有超出利用关系的非分之想。”
洛斯满脸错愕,嘴巴半天才合上:“你恐同?!”
他的表情变换了几种,最终定格在一脸晦气上,嫌弃得不行:“我就算瞎了眼,疯了傻了,下一秒就玩完,也不会对你有非分之想。”
只是随口胡诌来缓和气氛的玩笑话,却收获了这么一番真情实感的嫌弃。
桀骜不驯的大长官气笑了:“行,我求之不得。”
天色昏暗,白濋打开了床头灯。
两人一个坐在床上,一个坐在沙发上,隔着三米的距离,讲一个睡前童话故事。
白濋这回没卖关子,有种快点讲完,把人赶出去的意思:“兽人一族深陷水深火热之中,逃走的小部分族人找得了祖先留下的话:亚斯兰会永远护佑你。后来一个血统纯正的孩子诞生,他一生下来就会讲话,说自己是亚斯兰,会护佑兽人一族。”
洛斯的坐姿很好,肩背挺直,像是接受过专门的礼仪规范。
他眨了下眼,浅色的瞳仁中折出绚丽的灯光:“所以那句话是兽人祖先留下的预言?”
他原本以为是先出现了亚斯兰,然后才有的那句话,没想到一切竟然早有预示。
“不算吧,亚斯兰原本就是守护兽人一族的神,他为拯救而生,也为拯救而死。”白濋耸了耸肩,微敛的眉眼中划过一点讽意,“根据创作者的描述,亚斯兰就像是兽人一族的父母,无条件爱着他的子女们,会永远保护他们。或许这能够帮助你更好的理解这个……童话故事。”
洛斯饶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他倒是不怀疑白濋骗他,当初讲永生轨的事情时,为了营造出一知半解的假象,他特地省略了柱子上关于亚斯兰的事迹。
白濋能说出这些,可见确实知道亚斯兰的事。
他很好奇这个故事背后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会令白濋失态。
“你认识创作者?”
“不认识。”白濋打了个哈欠,“故事书的开头就是作者简介,里面有一大段心路历程,该死的催眠。”
他抱怨的太真实,让洛斯想到了上课打瞌睡的学渣:“那你还看完了。”
房间里的灯是暖黄色的,洒下一片暖洋洋的金光。
白濋语气懒散:“送我书的人说里面有一幅藏宝图,我就差一个字一个字拿放大镜找了。拜托,藏宝图诶,要是你会不会心动?”
心不心动,得看宝藏是什么。
洛斯不置可否:“故事的结局是什么?”
白濋又打了个哈欠,困极地揉了揉眼睛:“结局是亚斯兰背叛了承诺,放弃守护兽人一族,离开了。早就说等我休息完再给你讲,这是个黑暗/童话,听了会做噩梦的。”
结局和永生轨里的一切出入很大。
洛斯至今还记得耳边的温柔呢喃,像亚斯兰这样强大又坚定的人,怎么会放弃守护呢?
白濋一副送客的姿势,洛斯走到门口,突然回头:“关于结局,我在永生轨里看到了另一个版本。亚斯兰没有离开,他因为天罚而死,兽人们不顾一切想复活他,却被骗子蒙在鼓里,向伪神献上心脏与忠诚。”
白濋骤然抬起头。
四目相对,洛斯笑得游刃有余:“你带燕戮去了永生轨,对吗?”
白濋与研究所势如水火,当面拒绝了塔西,能够帮助燕戮恢复意识的只剩下一条路——永生轨。
他们走了十天,算上永生轨开启的间隔,时间点也卡得上。
洛斯正视着他,认真道:“比起虚与委蛇,我更喜欢打直球。我没兴趣探究亚斯兰对你的重要意义,但如果你接下来也无法坦诚,共享信息,我们还是趁早分道扬镳吧。”
白濋定定地看着他:“……不会了。”
“那就好。”洛斯歪了歪头,轻笑,“大长官,别一副要shā • rén的表情,接下来我们还要一起携手‘出轨’呢。祝你做个噩梦,晚安。”
白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