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秦山岳的声线低沉的响起:“你这几日便住在秦府吧,我明日便会上朝面圣,亲自将赵家当初的冤情陈述,并为你寻找你失散的亲族,待到一切都处理好,你再离开。”
赵红珠并不如同一般女子般感激涕零的行礼,她只是昂起头,给了秦山岳一个笑脸。
她本就生的明艳,这样一笑,简直比满院子的花儿都绚烂。
秦山岳有片刻的恍惚。
早些年赵红珠就是这样,不管是什么境地,赵红珠都能昂着一张漂亮的脸一步步走下去,她坚韧,她果断,她有全天下的闺阁女子都没有的韧劲儿,遇事从不哭哭啼啼,永远都是最聪慧,最冷静的那个,所有人都称赞她。
群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赵红珠。
秦山岳曾经爱的就是这样一个姑娘。
但很快,白青柠那张温柔的脸就在秦山岳的脑海中浮了出来,清丽的莲香冲淡了往日的回忆,秦山岳退后了半步,那一贯冷漠锋锐的脸上竟浮现出几分狼狈来,后退着说:“你、你先去休息吧,我尚有事。”
赵红珠站在原地,脸上的笑意不变,就那样目送着秦山岳离开。
直到秦山岳的身影最终消失不见,赵红珠一直昂着的头才缓缓地垂下来。
三年不见,当初因为她一句话而奔了几条街买回一朵簪花、趴在墙上说一定会娶她的少年也已有了旁的心上人。
那日的墙头余晖她一直记得,却早已是庭院荒草生长、将军佳人在侧。
岂是一句物是人非说的清的。
世上的所有人都在往前走,唯独她一个人,落在三年前的那场劫难里沉浮,至今没有归处。
赵家早都没了,只有她还活在这世上,她一个弱女子,没有功名傍身,她能有什么办法呢?真的让她在那个小庭院里就那样等下去吗?
就算是等来了平反,她的父兄也早都死了,应要算起来,只有一些族内的幼子因为尚小而被流放,她也不可能再成为赵家的大小姐了,平反给不了她公平,她要的是血债血偿。
当初害了赵家的人都要死,而她唯一的依仗,只有秦家。
秦家有通天的手眼,她只能握紧秦山岳这把刀,才能从群狼环伺中杀出一条路来。
她要握住秦山岳。
用尽各种办法。
——
秦山岳从秦老夫人处离开,途径几处回廊宅院,路上碰见带消息来的小厮,说:“夫人已经回来了。”
秦山岳心头热了些,脚步更快了几分。
他行了一刻钟,终于走到了莲院。
白青柠喜莲,秦山岳便为她建了一处莲院,请来能工巧匠挖了池塘、引了活水,每到夏日,这里会开遍莲花,白青柠最喜欢坐在亭子上弹琴。
莲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