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另一方面,身后无势力相助的皇子很容易死在历劫路上,世道凶险是一回事,其他势力暗中出手也是一回事。
不管如何,这位也是自己血脉。
仇帝同样面露悲痛,当即下旨吩咐下去,说无论如何也要寻回三皇子的尸骨,不可流落在外,必须葬入皇陵。
原先气氛正好的大典,也因为这则忽如其来的消息陷入低沉。
茶楼宾客们同样唏嘘阵阵。
“三皇子也是大人的记名弟子吧,那大人可有亲传?”
“有。”说书人道:“大人的亲传弟子是四皇子。就是那位前些日子在北地赈灾,救治难民的那位冽云医圣。”
听见冽云医圣四个字,满座茶客无不惊叹。
几年前南烬国北地遇上百年大旱,河水干涸,田地开裂,农民颗粒无收,为此闹了饥荒,民不聊生。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饥荒过后,可怖的瘟疫席卷而来,尸横遍野,苦上加苦。
为了不让瘟疫继续蔓延,地方甚至有臣子上书过请求屠城的折子。
就在人心惶惶,一筹莫展时,医圣出现了。
他独身一人入瘟疫肆虐的城内,当街支起摊子开始义诊。不仅带来了治愈瘟疫的神药,还带领民众寻找水源,开沟挖渠,寻觅粮食。
毫不夸张的说,冽云便是以一人之力,悬壶济世,硬生生挽回局势,将一座死城救活。
“等等,不对啊。”方才那人意识到不对:“皇子们在外历练,不是不能暴露身份吗?为何所有人都知晓医圣便是四皇子?”
“这话就是说到点子上了。”说书人抚掌:“天下人皆知,四皇子美玉有瑕,先天不良与行。再者,殿下救助北地之后,当地百姓为其立神像,他却说分内之事,只让百姓们多去参拜帝师。久而久之,便被心细之人识出身份,只不过知晓四殿下需隐藏身份,故此只是心照不宣。”
他们正在茶馆上讨论着,一架简朴的马车也适时从城门驶到祭坛。
和前几位皇子不同,四皇子的到来,几乎赢得上京满城喝彩。
随行的巫祝跟在四皇子身旁多年,知晓殿下寻常总会在唇边挂着浅淡微笑,温文尔雅,给人如沐春风之感。
可今日他却是第一次见往日四平八稳,遇事如同一泓湖水般淡然的四殿下,褪去多年磨炼出来的成熟,像个青涩的毛头小子那样,露出不加掩饰的欣喜。
难道是殿下的生母......?
巫祝暗自抬眸看去,却见殿下根本没分眼神给仇帝左后方的嫔妃,反倒径直看向右边。准确的来说,是看向那位位列百官之首的白衣帝师。
“南烬国四皇子仇泓之,化名冽云,五年来于北地赈灾义诊,研发治疗瘟疫名药三味散......”
五年不见,温润的少年郎悄然长成为翩翩公子,一袭胜雪白衣不染纤尘,全身上下除了如墨般的乌发以外,仅有胸口悬挂月牙型玉坠用红线缠着,增添些许亮色。
他心中忐忑,放软声音:“老师......我回来了。”
“做的不错。”众人面前,帝师微微一笑。
可对仇泓之而言,这笑容,就已胜过千言万语。
他还有满腔的话想说,却听上京城门再度打开的声音。
只见一位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铠甲笑容满面的青年疾驰而来,沿路高呼:“父皇!母妃!”
嗓门大到要仇扬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来者正是五皇子仇天武。
在边疆长大,向来干练的容妃也忍不住眼眶一红:“儿啊!”
两人倒也不避讳,当即相拥而泣。
礼官看了,只轻咳一声,没说什么。
众所周知,霍家常年戍守南烬边疆,多年来防着西梁游骑进犯。容妃出身霍家,从小对仇天武悉心教导,那五皇子历练自然得入军营。
三年前,西梁不声不响换了新的头领,这位新头领从老单于十几个孩子中杀出条血路,总览大权后格外得意,只想着打出番功绩,于是带着西梁游骑一路南下,短短数月时间便拿下数座城池,堪称财狼虎豹。
西梁地处蛮荒,族人野蛮嗜血,并不把人当人看,他们攻下中原城池,烧杀抢掠不说,还将人圈养起来,称之为两脚羊,随意猎杀取乐,甚至还干出烹食人肉这等骇人听闻的事迹。
南烬同西梁接壤处的百姓整日心惊胆战,深受其害,不堪其扰。上京收到消息后十分重视,即刻点将迎战。
这场拉锯战旷日持久,声势浩大,其中凶险不必多言。
五皇子虽然借了霍家的势,成功在此战中出了些风头。但战场情况危急无比,瞬息万变,如今平安无恙归来,容妃担忧也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