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瓷雪想了想,“其他人会长一些,对清醒的人的话,大概只有两秒。”
邵芸转头看向黎鸢和于浅,“你们俩一人一个,剩下三个交给我,两秒之内,无声,能不能做到?”
于浅呼了一口气,“能不能不都得上吗。”
黎鸢活动了一下关节,“来吧。”
“好,黎鸢和于浅先去就位,别被发现的前提下能多近就多近,小唐等我们就位了就开始奏曲,等到效果最强的时候给我们信号。”
原始林植被很茂密,黎鸢和于浅借着夜色躲在灌木草丛后,离各自的目标不过四五米。
唐瓷雪双手抚上琴弦,一吟一揉,将这个夜晚带进了洞庭烟雨,江汉舒清的世界。
《潇湘水云》。
灌木后,黎鸢的十指不停翻动。
《刚筋手》。
“这是有人在抚琴?”一个护卫打着哈欠看向其他护卫。
“谁这么有闲情在这深山里抚琴?”
渐渐的五人眼中露出一丝迷茫,就在这时,清远的琴音之间传来一声细微的口哨声,如果不全神贯注的听是一定会漏掉的。
护卫揉了揉眼睛,“不知道,不过抚的着实耐听。”
“可不咋的。”
“兄弟东北话地道啊……等等,谁在……”护卫猛的转身,却看到一双银灿灿的手掌。
黎鸢将身子压得极低,一条腿在身后绷直,一条腿在身前折叠,膝盖贴着前胸。紧接着前腿一蹬从灌木中窜出,自下而上一掌如铁条般利落的砍碎了护卫的气管,然后连忙扶住尸体拖进灌木丛里,与此同时于浅和邵芸也随着哨声动手。
于浅用六角盾上的短刺同样也是一击致命,邵芸则是从树上跳下,一脚戳向一个护卫的后脑,同时双手一甩,分别将手腕处的一根钢针和腰间的绳镖射向另两名护卫,邵芸在空中的动作极其流畅,像一只俯冲的雨燕,她在做这些动作时目光没有一丝波动,有的只是从容冷静和极致的专注。
靴刃从口腔穿出的声音,钢针和绳镖刺入太阳穴的声音,三种声音精准的重叠在一起,然后邵芸在黎鸢和于浅眼中化为一道黑影,在三名护卫倒地前全部扶住。
于浅:“不愧是猎神啊……走流程还是直接跪?”
黎鸢:“直接跪吧。”
随后邵芸将睡梦中的护卫一一杀掉,四人进入王所的帐篷。
“情报说燕猎神不惜命,看来不假。”王所躺在摇椅上微眯着双眼,摇椅轻轻晃动,一点也不像个将死之人,风炉上茶釜冒着热气,王所懒洋洋的转过头,“几位,喝茶吗?”
“他们今天不死,明天便会在战场上屠戮我唐军士兵。”邵芸的目光依旧没有什么波动,油灯的火光映在她的瞳孔中好像都凝固了,“你之前说的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王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邵芸的眼睛,像是要从那双眼睛里挖掘出什么东西,于是两人都没有开口,就这么静静的对视,过了一会,王所好像突然回过神来一般,打破了沉默,“哦失礼失礼!不过刚刚并不是我,是光主在通过我的眼睛打量你。至于第二个原因嘛,其实也没什么,阿娘过世了,想去陪她而已。”王所站起身,整了整衣袖,“那既然几位不喝茶,就动手吧。”
邵芸点了点头,“控制住你的兵俑。”
“放心,你们不会见到它们的。”
“我数三声,之后愿你往生极乐。”
王所闭上双眼,“光主和阿娘便是极乐。”
“三。”邵芸只数了一声,王所的身体应声倒下,眉心插着一根钢针。
邵芸将钢针收回,一丝血滴入地面,她蹲下身,合上他的双眼,嘴里小声念叨着什么,“汝既毕是往愿累劫重誓广度罪辈吾复何虑。”
“第一次shā • rén感觉如何?”
“很慌,手脚到现在都是凉的,还有点恶心。”黎鸢的语气有些抖,可神情却出奇平静,他确是这世上千千万万年轻人中很普通的一个,可硬要说哪里不普通的话,他比大多数年轻人更懂得生活的不易,他看过更多生活中藏在光鲜之下的苟且、阴暗和悲苦,他早早就知道,对一些人来说,活着从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因此更懂得一些生命的意义。黎鸢很确定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甚至可以说极其厌恶,可这不代表他以后再也不会做这种事,因为在今后的年月里,他会越来越明白,有些事不管多不喜欢,不管多么厌恶多么痛苦,也一定要去做的。
于浅跟着点了点头,表示他也是一样的感觉。
“那你们应该不会喜欢上这种感觉,这很好。”邵芸刚想接着说点什么,突然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邵芸柳眉一拧,她太熟悉这种感觉了,“退后,散开!”
三人反应不慢,黎鸢和于浅退后的同时都调整到了随时可以发力的状态,而唐瓷雪的琴匣也瞬间打开,古琴悬至身前。邵芸将三人挡在身后,刚刚滴入地面的那滴血此时极其诡异的分成了九滴,并且每滴都在不断变大,很快九滴血点就增长到了直径肩宽的血池,接着九尊沙兵俑从血池中缓缓爬出。
邵芸把手伸到背后,拔出那把绑着红色流苏的长剑,“看来王所对这始皇帝的兵俑也了解的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