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臣请陛下息怒,不要因此治他们欺君之死罪,因为他们只是在挑衅内阁,非真的目无君上!”
张四维听了王国光这指东打西的话,不由得身子一颤。
“你给朕闭嘴!”
朱翊钧这时,也故作大怒地朝王国光怒吼起来。
朱翊钧接着就瞪着王国光:“简直是一派胡言!视朕的圣旨朱批于无物,甚至大有,朕若不从他们的意就会显得无德,皇长子就难以长大之意。”
“这如何不是欺君?!”
“请陛下明鉴!”
“这本就不是欺君,只是欺辅臣!”
王国光说着就又道:“首先,王继光借皇长子出生要陛下除朝中苛政,也非是威胁陛下,是威胁阁臣!且暗示阁臣借着考成之制,逼他们于琐碎之政务甚严;而他在元辅亡故之后,敢这样说,就是因为知道元辅没在,张次辅又有意废考成之制,才明欺张次辅,而大谈朝中有苛政害民的!”
“其次,给事中孙韦、牛惟炳,御史魏允贞等对潘公入阁之事不肯罢休,也是明欺张次辅会纵容他们干扰阁臣任命,而才把早已明旨颁布、圣旨再批解释的事继续上疏,非要形成舆论逼潘公自请辞退阁臣之位之势。”
“总而言之,这一切都是言官们在轻视内阁,欺内阁诸辅臣,尤欺张次辅会纵容他们,会甘愿为他们驱使,会使事归六部,言归科道,而才敢如此气势嚣张的!”
王国光接着就对朱翊钧拱手:“但如今,陛下却妄言他们是欺君,明显是不明也;既对阁臣之认识不明,也对朝局之认识不明!”
“好你个王国光,朕看你分明是在与他们结党,是他们幕后之人,是你在背后唆使他们!”
朱翊钧这时沉声说了起来。
王国光则直接跪下,很是强硬地道:“陛下这话让臣不明白!臣不过是实话实说,何谈朋党之论?!臣若是他们的朋党,就不会在这时为他们执言了,只会在明面上故作懦弱,而暗地里逢迎他们,使陛下只知言官可恶,而不知臣可恶!”
“巧言令色!”
朱翊钧说了一句。
接着,他却没再对王国光说什么,只装作很气的样子,看向方逢时、申时行等人:“你们说,这些言官到底是欺君还是欺内阁阁臣?”
“回陛下,臣认为,是欺君!”
这时,申时行先站了起来,且从袖中拿出了密揭:“臣因此还拟好了弹劾他们欺君罔上的密揭,只是未来得及呈于陛下。”
张四维一脸诧异地看向了申时行。
要知道,张四维今日会将言官们奏的这几件事请朱翊钧圣裁,肯定是提前知会了内阁其他大臣的。
所以,申时行现在这样做,算是也对张四维背后来了一刀。
余有丁见申时行都说是欺君,自思自己入阁资历还浅,不宜反着来,也就跟着回道:“臣附议!”
而除张四维还沉默着外,其他执政公卿也都在这时纷纷言说是欺君,未敢忤逆上意。
朱翊钧瞥了张四维一眼,也没问他,而是转身又问起王国光来:“王国光,你还有何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