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春双手叉腰,立起眉毛喝道:“你是沐天海?就是我未来的夫君?”
嘶,沐天海倒吸口冷气,“我的老天爷,这玩笑开大了!”
沈初春冷哼一声,“亏媒人把你吹得天花乱坠的,我看也不过尔尔。”
沐天海气笑了,“我不过尔尔,你这个丑八怪好意思说别人?天啊,看了你的脸都要做噩梦。”
“你才丑八怪!”沈初春暗喜,故意上前好让他看得更清楚,嘴上却不饶人,浪荡子绣花枕头乱喊一气,手指头差点戳到沐天海脑门上,沈莺时拉都拉不住。
沐天海何时受过这等羞辱,当即大怒,但她是女孩子又不能动手,“退亲,退亲,就算天下女人死绝了,我也不娶你这个母夜叉!,”
沈初春大喜过望,拼了老命才把上翘的嘴角拉下来,“退就退,谁不退亲谁就是小狗,咱们击掌为誓。”
说罢,伸出右手。
沐天海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晶莹润洁,玉纤纤葱枝儿似的手,和她脸上的肤色大为不同。
再看她露出的一小截脖子,白皙细腻,连弯曲的角度都是那么完美。
沐天海心下了然,不由吃吃笑起来,一挑眉头说:“我反悔了,我就要娶你。”
“你、你这人怎么说话不算数?”沈初春气急败坏,小脚乱跺,“你不是喜欢漂亮姑娘嘛,我是丑八怪你也敢娶,不怕天天做噩梦?”
“爷我就喜欢丑八怪,诶,还必须是你这样的丑八怪。”
“出尔反尔,小狗,你是小狗!”
“不对,我还没和你击掌。”沐天海哈哈大笑,一个利索的翻身上马,“沈六,我娶定了你,回去绣嫁衣吧。”
“别跑,你给我站住!”沈初春感觉又被他耍了,一时气急,夺过旁边沐家小厮的马就追,“沐天海,等我追上你,非打烂你的狗头不可。”
“你来啊。”沐天海笑声郎朗,时快时慢,始终和沈初春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既让她追不上,又不叫她跟丢了。
他们动静闹得不小,早有一群路人站在街边指指点点,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还在原地的沈莺时半遮着脸,有人作伴还不觉什么,现在只剩她一人,尴尬得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距离此处不远的茶楼里,徐文志临窗而立,脸色已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表哥,沈五姑娘平时不是这个样子。”姚玉芳柔柔地说,“或许,她有难言之隐,反正她也在,不如你过去和她说说话。看人,不能只看外表是不是?”
“你不用拿话激我,她是天仙也好,夜叉也好,我都不会娶。”
徐文志瞥她一眼,这个远房表妹的心思他也清楚,可她的家世太低了。姚家不过从六品小官,继母又是商贾出身,有钱是真有钱,但要他喊岳父岳母,他还真低不下这个头。
他更不会娶沈莺时!
不单单因为这女人丑陋粗俗不堪为妻,这桩亲事,对他来说带有耻辱性,好像是他把自己卖给了这个女人。
母亲和他说过,如果把人娶进门,不管他喜不喜欢,都得敬着,装也得装出喜欢她的样子。直到襄阳侯府平安无虞,再次成为京城最显赫的勋贵。
一想沈莺时的丑样子,徐文志觉得自己快喘不过气来了。
必须想个法子,既能保住侯府,也能推掉这门亲事。
门扇嘎吱一响,长随着急忙慌进来,“世子,府里出事了,侯爷让您赶紧回去。”
徐文志问他什么事。
长随压低声音,“只听说侯爷的护卫出去大半,还是悄悄的,似乎在寻人。”
徐文志的马上猜到了,能劳动父亲的护卫,除了地牢的那位还有谁!
可是地牢内外两把大锁,他是怎么跑的?
汩汩的河流旁,徐宴站在阳光下,昂着头,伸出双手,让暖融融的阳光肆意地挥洒在身上。
他脸上是阳光,手上是阳光,整个人几乎融在了金灿灿的阳光里。
这一天,他等了好久好久。
哗啦,身后传来水声,他立即转过身,看见一位姑娘的蹲在水边,脸上一道黑一道黄,好像掉进泥坑里的花猫。
那双眼睛,却是灿星般的明亮。
徐宴笑了,“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