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个与世子一模一样的孩子,韩氏恍惚了,“我的儿……”
“母亲。”徐宴唤了声,眼睛微微发亮,心中竟升起些许的期待。
这一声就让韩氏恢复了清醒,他和世子还是不一样的,世子的声音圆润透亮,生机勃勃的,听着就叫人高兴。
他的,低沉缓慢,带着颗粒感的沙哑,没由来让她想起潮湿阴暗的地牢。
韩氏浑身一哆嗦,不禁向后躲了躲。
徐宴眼中的光黯淡了,默默收回迈出的脚。
奉茶的小丫鬟抬头看看,满脸的迷惑。眼看要冷场,赵妈妈急忙笑呵呵说:“要忙一天呢,世子先回院子歇息,喜婆一会儿就过去教世子成亲的规矩礼仪。”
徐宴低头又是一礼,转身无言离去。
一路上,问好请安的声音不绝于耳,小丫鬟红着脸偷偷瞧他,体面些的丫鬟围着他又笑又闹,婆子嘴里的吉祥话就没断过。
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讨好他,奉承他。
仿佛他是他们的天!
徐宴有一瞬间的飘飘然,可他清楚得很,这些属于世子,不属于他。
无需失落,无需不忿,他也有只属于他的人。
日头升得高高的,鼓声、唢呐声比着起高调,侯府大门洞开,院子里、屋里的奴仆们忙碌着,也有客人陆续登门贺喜了。
已是到了迎亲的时刻。
徐国忠把徐宴单独叫到书房,郑重道:“我在傧相中安排了人,到时自有人替你打圆场,你少说话,一切听他们的,就是表现得木讷一些也没关系。”
徐宴说知道了。
“你最好真的知道。”徐国忠下死眼盯视他良久,方从齿缝里迸出一句话,“若你有半点不慎叫人看出破绽,亦或说了不该说的话,你就别想再看到明天的太阳。”
没有他意料之中的惊惧,徐宴只是微挑了下眉头,看他的眼神多了几分洞悉的释然。这个十八岁的孩子,有着远超年龄的冷静。
简直就像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今天这番举动,到底会带来怎样的结果?留着他,是好是坏?
徐国忠背在身后的手,慢慢握紧,手背青筋暴起。
碧空澄净,远处的青山轮廓清晰,徐宴骑着高头大马,阳光晒在他身上暖洋洋的,他心里快活得紧。
鞭炮噼里啪啦的响,炮竹一声接着一声,街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侯府的下人抬着六大筐糖果铜板,一把一把地撒向人群,不止是小孩子,不少大人也忙不迭满地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