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映白站定在白玉屏风前,双手结印,默念法决,道道金光在白玉屏风上闪过。再看时,古朴低调的屏风变了副样子,密密麻麻的符文遍布四周,屏风正中,贴了一张朱砂绘制的符箓。
屏风表面精雕细琢的山水图案已经全部消失,露出的真面貌光滑明亮如铜镜,清晰得能够照出室内全貌。司映白的手指尚未触碰到镜面,忽地一下子,如有层层水波在镜面上散开,镜中竟呈现出另一幅景象。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方流光溢彩,七彩祥瑞的光芒在其中闪烁,浓郁的灵力充斥整座大殿,光辉灼灼。
层层叠叠的床幔中似乎躺了个熟睡的男人,司映白隔着浅金色床幔仔细看去,锋利的眉角异常熟悉,竟是当日曾惊鸿一瞥的妖王云峣。
纵使司映白没见过世面,也大概能够猜测出,这布满七彩流光的大殿绝非寻常地方。软塌上的人是长垣关的主人云峣,是不是代表这地方在长垣内?
走出天市峰,邓宿早已不在,她看着守在入口处的师兄妹们,心下一暖,从余兰手上接过金色小猫,转头再去看天市峰时,发现整座山峰云雾缭绕,无数半透明的咒文在上方汇聚,是法阵逐渐开始生效了。
“师兄,我有不得不做的急事必须尽快下山,烦劳帮我向掌门禀报一声。”她说完抬袖一挥,天市峰入口的法阵再次生成,阻止外人入内。
“现在?”宣阳摸不着头脑,“师妹,方才是怎么回事,那天雷怎么说没就没了?你可有受伤?”
“对,就是现在,我无事。”司映白抬眸,“师兄可否记得那日……”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妥,玉山派弟子无数,一旦邓宿撕破脸,他们毫无自保之力,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她假装无意的笑了笑:“没什么,诸位保重,先告辞了。”
司映白尚未进元福酒楼就看见二楼临窗的雅间里,司瑞点了一桌子硬菜大快朵颐,半点没有大宗师的超凡出尘。
这位太微城主不沉着脸的时候,单从长相看不出年纪,身上的藏青锦袍样式普通,酒楼老板只当他是寻常修士,丝毫不敢想象这位吃得毫无风度的落拓男人就是威名赫赫的天下第二大宗门之主。
“城主好兴致。”司映白掀帘进了雅间,不客气地坐到对面,见司瑞一手酒一手肉,只腾得出眼睛瞟自己,按耐下心中的担忧,拿出衣襟中气息微弱的小猫送到他眼前,“他被邓宿打伤,烦劳城主帮忙看看?”
司瑞放下啃了一半的烤鸭腿,伸手想要接过小猫,看见自己手上满是油腥又缩回去施了个净术才上手拿猫。
他将一动不动的毛团子抖了抖,拽住后脖颈端详片刻,很没诚意道:“大概是老了,这猫没有灵根,换一只养好了。”
“老了?”司映白把小猫抢回去,看着手心里恹哒哒的金色毛球,耐着性子问,“他到底怎么了?还请城主切莫玩笑。”
司瑞悄悄挠了下后脑勺:“不乐意呀,那你得去长垣了,只有长垣关内的东西能救他。”
“长垣?”司映白看他这幅表情,内心的担忧反而放下了大半,替小猫把被弄乱的毛毛理顺,疑惑问:“司城主,邓宿曾向我询问过长垣关之事,他为何会觉得我与长垣关有关,这究竟是为何?”
“这个嘛,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司瑞摸了摸下巴,纠结片刻,“司姑娘,我不是能够为你解答疑惑的人,你想知道的真相,总有一天会找的答案。还望在这之前,切勿轻信任何旁人言语。眼下这情形,长垣你是必须要去一趟了,不然这猫救不过来。他若一直半死不活,会出大乱子。”
他越是这样一幅遮遮掩掩的态度,越代表背后隐秘绝非寻常。司映白摸了摸手中的小猫,感受到他浅浅的呼吸拂在掌心,良久,抬眸坚定道:“好,我去长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