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爆炸就好像是指示灯,随着小快艇上着了火,四周顿时出现了许多不同的人声。
“前面的人举起手来!”
“你们被包围了!”
脚步声和呼喝声从四周传来,接头人想走都走不了。他带着几个人试图从侧面逃跑,发现路口,也被警方的人堵住了!
“是警察!怎么可能,是谁走漏了风声?”
接头人转身回来,脸上顿时浮现出了一抹凶横的戾气。
选择在这个港口的10号码头接头,是他们掌握了巡逻队的时间表,摸索出来的一套固定规律。
10号码头位置偏僻,平日里被注意的也很少。按照常理,这短短的半小时是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的。
然而现在,码头上的各个角落却都是人!
电光石火之间,他突然意识到,刚才说话时,是眼前的这个女人急着要走!
有问题。
这些警察,一定是这个女人提前安排好的圈套!
“你居然敢给我们下套?”
接头人手一伸,就把宋有余扯了过来,冷酷地质问。
“慕小玉,要是我们走不了,今天你也别想活!”
“我……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宋有余牙关颤抖,直接哭了出来。脸上的妆容都花了一大片。
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手脚第一时间就不受控制,连动一动都觉得浑身发麻。
宋有余本想求助于王新发,而王新发根本没有管她,掉头就慌不择路地逃跑。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人就一头扎进了警方设置的包围网里。
宋有余就和被老鹰捉住的小鸡一样,还没来得及扑腾,就被死死地勒住了脖子。
“都别过来!”
接头人挟持着宋有余,一步步退到了快艇边上。
他一面叫手下工人快灭火,一面高声威胁道。
“看清楚了,现在有人质在我手上!”
脚底下的剧场演变成了这样,宋涟也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的眼神很好,位置靠近了之后,可以清楚地看宋有余整个人脸上的表情。
从震惊、害怕,逐渐转变为呆滞、绝望,五光十色,真是有趣极了。
这个爆炸,当然就是宋涟弄出来的。
用的道具是事先准备的一个小燃烧瓶,没什么杀伤力,只不过扔的足够远而已。
恰好这批装着东西的箱子,都是用木条子装订起来的,很容易就被点燃了。
而随着她发出了信号,提前安排在港口各处的警方也确定了这些人的位置,纷纷赶到这个角落。
海上的那艘大船眼看着要跑,可港口这边的公安船只迅速出动,现在已经去追了。
不过,挟持人质这事儿有点麻烦。
黑灯瞎火的,地下的警方可看不太清谁是谁,一听到对方这样要挟,顿时行为谨慎了起来。
“等一等,别开枪!”
负责指挥的严警官见状,立刻阻止了下属。
“小心误伤了群众,我们先试着和他谈,缓解一下紧张情绪!”
“请问是严警官是吗?”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清脆的女声,一道人影从吊机上面滑了下来。
“哧溜”一下,说话的人就轻巧地落在了他的旁边。
严警官和几位警察,顿时都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旁边的吊机上面有人在,他们这些专业人士,居然没有一个发现!
等看清楚了面前的不速之客,严警官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虽然穿着一件宽大的防风衣,脑袋上还带着大兜帽,可他分明能够确定,眼前这人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女。
这么灵巧的身手,究竟是何方神圣?
“你是哪位?”
“我就是宋涟,杨老板的信件里和您说过吧?我也是宋有余这个恶棍的受害者之一。”
宋涟微微一笑,打断了他的问题。
“先别急着赶我走啊,今天我是特意来这里帮忙的。听说宋有余在这儿,我实在是心急如焚,还请理解一下!”
众人听了这话,顿时松了一口气。
宋涟这个名字,确实在还璧楼的信件里面说到了。
宋有余打伤亲妈,又将人抛在医院里不管。是她的堂妹宋涟帮忙收拾首尾,照顾了这倒霉的一家人。
而宋有余本人却恩将仇报,不但不知感恩,还反而带着市井流氓来为难自家叔叔。最后,导致宋家的小工厂损失惨重,不得不连夜搬家逃离了村子。
这些信息,他都派人去核实过了。
可以说,悦城那边的同僚们给的回复,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可会表演了,一而再,再而三,专门欺骗学校里相信她的那些老师。她的班主任对她可好了,唉,可惜她就是死不悔改,要往邪路上面走!”
“这个宋有余原本成绩不错,后来家庭出了变故,心态失衡了,就极端嫉妒自己的妹妹。恩将仇报,真是太不是东西了!”
“宋有余的父母就不是什么好人,一个现在还在劳改呢。”
“这种事情是有家庭影响……我看她已经是没救了!希望你们能早点抓到她吧!”
你一句,我一句,所有人当时就义愤填膺,把宋有余骂了个狗血淋头。
严警官想到这些细节,看向宋涟的眼神就温和了很多。
这么说来,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到处讨公道,为了替赔了大钱的父母报仇,也太不容易了!
“小宋同学,我知道你的心情!可这里现在危险,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好意我心领了。”
宋涟也不废话,直接伸手一指。
“你们认不得,可是我认得。那个被抓的人质就是宋有余!”
“什么?”
几位警察顿时一愣。
原来对方说的有人质,抓的就是自己手下的人?
那这威胁还有什么意义,不就是在争取拖延时间,还是有逃走的可能吗?
“宋有余她是在演戏,伺机和坏人一同逃跑!”
宋涟严肃道:“你们千万不要被她骗了……看,火已经被扑灭了!”
严警官立刻朝前跑了两步,借助背后掩体,掏出了shǒu • qiāng。
另一边,警方安静了下来,似乎是顾虑到人质而改为喊话模式。
宋有余听着耳朵里的“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软成面条的手脚渐渐有了力气。
这两句话,她早在宋大平入狱之前就已经听过了。现在想起来,顿时又感受到了自己受到的侮辱。
宋有余恨透了自己的出身,不管是王红英还是宋大平,父母都没有什么好处,反而一次又一次给她带来了无数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