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友仁每天都吃不好睡不好,还要干活,他到了也没想到怎么就走到这一步呢?
他还特意去找了之前的同学,但都被赶了出来,漫步目的在大街上走,不知道为什么就走到了贴着封条的程家老宅,没过多久就站在门口又哭又笑的。
“程延怀,这局我还没输,程其右不也去了大西北的荒漠,我许友仁还会东山再起,只有你,只有你是个死人了。”
许友仁说完之后还是要回去扫大街的,扫完还要写报告。
一九七三年三月份,政策松动,距离“延迟高考”已经过去七年。
周喜今天下班到点就准备走,陆屿清在后面叫住她,两个人并排出了外交部。
“你今天开会可真是思路清晰,把那些人怼的硬是半个字都不敢说。”
周喜哼了一声,“怼他们还不简单,还想苛待我老师,真行,我能骂的他们狗血淋头。”
沈老师是在外交部任职,之前也在外交部做教授,当年去江西,因为他还有外交部的职务,所以也就没事,但他有留学经验,一直被抓着不放。
陆屿清伸手摸了一把周喜的头顶。
“说起来你啥时候答应跟我谈对象啊?”今年春节的时候陆屿清先告白,周喜没直接答应但也没否认,只是说想再考虑考虑。
周喜事情太忙,她想说她给忘记了。
“直接结婚吧,咱们别谈恋爱了,好麻烦。”她今年已经二十五,眼瞅着事情现在如火如荼,估计着一时半会也结束不了,她也不能一直等着,人要识时务。
陆屿清听见这话直接愣在了原地。
“你,你说的是真的吗?”
周喜看他没跟上,又笑着回去,站在他面前,仰着头看他。
“我说外交官预备人才,你结巴能行吗?到时候怎么怼人啊。”
陆屿清脸上的笑有些不自然,“不是,我这不是以为你骗我吗?”
周喜看看天,“我们认识这么多年,工作又在一起,不就跟谈恋爱一样吗?直接结婚吧。”
她是认真思考过的。
陆屿清点头,“行,你说啥时候,我先登门拜访。”他说起来还挺紧张的。
周喜想着当年程其右来家的时候被她老爹折磨的,“陆同志,任重而道远,娶我可不容易,我爹那个人可会折磨人了,我姐夫当年来家的时候,一到啥都没吃,就直接下地干活了,大夏天的,人都累的不行。”
陆屿清倒是不怕干活,小时候他在部队里待过训练。
“没问题,你说什么时候回去就成,我随时准备着。”
周喜突然间正经的看着他,“我的规矩你知道的,我想好好的完成自己的梦想,所以以后形势要是变好,你不能因为什么原因就让我在家里待着,洗衣做饭,我首先说明我不会做饭,也不会洗衣服。”
陆屿清当然知道,“巧了,这些我都会。”
周喜觉得她这不是找到了吗?
“好,那就等劳动节吧,我们正好放假,就一起回去。”
陆屿清答应的很快,把周喜送到宿舍楼下,他心情不错的转身回家。
陆老爷子这两年已经过上了养老的日子,警卫员照顾着,他就喝喝茶在院子里种菜,也没啥事,顶多再应付一下所谓的检查。
陆屿清回来得时候,他刚刚锄完地,他休息这两年,身体倒是调养的越来越好,看着孙子回来笑的嘴都要咧到耳朵上了。
“你乐啥呢?”
陆屿清走到他面前,“爷爷,我要结婚了,您要有孙媳妇了。”
陆老爷子扶着锄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不喜欢那个叫周喜的丫头了?换的谁啊?”
陆屿清啧了一声,“爷爷,还是周喜,没换人。”
陆老爷子这会倒是反应过来,“你不会耍流氓,强迫人家答应你的吧,怎么还直接结婚?我记得你一直都没追上人家。”
陆屿清赶紧把前因后果解释一遍,不然他实在不知道一会还能听见啥话。
陆老爷子没见过周喜,不过吃到了周喜每年带过来的特产,还知道她做过的几件事情,这样的孙媳妇虽然没见过,就已经很喜欢了,奈何孙子没本事,眼瞅着自己都要三十,太没用。
“行,你赶紧给我把孙媳妇娶进门,我就谢天谢地。”说完又想了一下,“咱们家也没个女同志,我也不知道,这孙媳妇第一次上门,得准备些啥啊?”
陆屿清伸手赶紧制止,“我得先去见她父母,取得她父母的同意,我才能带她来见您。”
陆老爷子也觉得没毛病,“那正好我去找老成问问,这孙媳妇进门都需要啥提前准备。”
陆屿清也没拦着,成爷爷家就住在军区大院的隔壁。
周喜回去也没闲着,直接坐在书桌前提笔写信,把自己要结婚的事情告诉他们,并且通知他们劳动节会带女婿上门。
周洪山是在差不多一个月之后收到的,这会已经是四月份,他在忙着果园的事情,大队里的西瓜现在种的都是新品种,这两年周将从西北带回来的,还带了很多别的水果种子,只是气候差异化,导致效果不如那边。
中午周源不知道想什么点子,想吃凉皮。
田耽今天也不忙,在家里就开始给折腾起来,先把面筋洗出来,面团子在水里不停的洗,洗到最后的面团子变的十分劲道,这就是面筋,再上锅蒸熟。
余秀敏把薄铁片子给收拾出来,到时候好倒上面糊水,一张张的蒸出来。
周洪山下工从果园回来,路上碰见邮递员就干脆取了信,他到家里洗了手站在厨房门口才打开。
田耽才蒸出来十几张凉皮。
向阳还在果园厂子里上班呢,没在家。
周洪山看到信前面还正常,到中间眉头越皱越深。
“完蛋了,田耽。”
田耽这手里刚刚把凉皮给放到开水上面蒸,听见这话差点没拿住。
“啥啊?”
周洪山已经看到信的第二页,这不就是再过一个月吗?
“你闺女,要结婚了,劳动节带人回来给咱们看。”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在震惊,从小到大无一例外,周温没想到周喜姑姑居然都要结婚了。
周源在烧火听见十分高兴,“姑姑终于要嫁出去了。”
田耽一个箭步过来从周洪山手里要走了信,一目十行很快地把内容看完。
“这对方是谁啊?她都没说过。”
周洪山早就知道,“她上学的时候就不喜欢把事情跟咱们说,更何况她现在长大了,肯定也不愿意。”
田耽不耐烦的翻个白眼,“现在跟上学时候能一样吗?结婚,这是结婚,你知道吗?”她后半句说的就是咬牙切齿,她边说又边看了一遍。
“这说的是啥话,人家太喜欢她,非她不娶,人长的好看,她也喜欢,干脆就不谈恋爱,直接结婚。”
余秀敏在厨房里听着都能想象到她提笔写信的时候说这话的表情,抿嘴笑了起来。
“娘,其实不用太担心周喜,她从小到大,有主见,主意大,而且她肯定不是胡闹,对方应该很不错。”
周喜的眼光也高着呢。
田耽把信拍在案板上,“我倒是不担心她,我担心男方。”她继续蒸凉皮。
周洪山哈哈笑了起来,就周喜,如果周繁的事情放在她的身上,她绝对不会这么处理。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发愁是没用的。”
五月劳动节放假,周喜带着陆屿清从首都东站出发。
陆屿清带的都是陆老爷子打听回来之后弄来的,都是贵重的,临走之前还给了两千块钱,嘱咐给的聘礼。
这是陆老爷子这些年全部的积蓄,他之前还会看哪些孩子上不起学,给人家,现在也就没了。
两个人折腾了一天一夜才到县城,虽然现在也不是很冷,但两个人也都有些狼狈。
周喜没直接回家,带着陆屿清去了国棉厂,跟人说找周将的。
周将没过五分钟就从里面穿着工服小跑着出来,看到周喜的时候还有些意外。
“你咋回来了?跟爹娘说了没?”
周喜点头,然后就是疑惑,“你居然不知道我回来干啥的?爹娘没跟你说吗?我的信应该一个月前就收到了。”
周将看到旁边站着有些拘谨的男人,看着倒是一表人才,“这是?”
陆屿清伸手自我介绍。
“大哥好,我是陆屿清。”
周喜没想到大哥居然不知道,她这是没突击成功。
“嗯,我准备结婚,这次带人回来见见咱爹娘,既然你不知道,那我们就走了。”说走就走。
周将赶紧回到厂里请假回河山沟。
周喜陆屿清俩人到河山沟的时候,正巧赶上中午饭点,外面都是端着碗在吃饭的乡亲们,看到周喜带着人过来,也没人敢问,一是周喜在河山沟的名声实在是厉害,二是这么多年了,人家是在首都的外交部工作,他们也不敢跟周喜打招呼。
全程静悄悄的都屏气凝神,一直到他们走,才开始悄咪咪的低声议论起来。
“那应该是周喜对象,我前几天在果园的时候听秀敏说了一嘴,周喜要准备结婚。”
“苍天啊,周喜可算是要嫁出去了,我自从她拿铁锹拍人的时候,我就不敢跟她说话,这丫头太厉害。”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周喜的对象长的真好,城里人不一样。”
“改天我就去打听打听这是什么来头,能娶周喜,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