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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第 64 章 长乐院日子(2 / 2)

只要他自己知道,他内心剧烈地跳动。他和元夕也要有自己的孩子了……

“今儿才知道的,说是一个半月了,侧福晋也没瞒着,府里基本都知道了,各院子也送了贺礼过去。”

“你去孤的库房——不,把账本册子拿过来,我亲自挑选!”

何玉柱忙喜洋洋去了,主子爷高兴,他们下头伺候着自然也跟着高兴。

到底是枕边人,太子翻着册子便知道元夕喜欢什么:“这组水晶摆件、这些花瓶送过去,艳色的衣料不要……西洋进献的香水送过去,内务府新送来的缂丝团扇也拿几把去,她素来喜欢缂丝,可惜如今天气凉了……手炉也换,侧福晋原先常用黑漆的,如今都给她换成金漆的……”

他口里说着,何玉柱不停记着。

“另外,让库房再不许送茶去。她不喜欢喝没味儿的水,有孕不能用茶,必不能送去。让长乐院的人把茶叶都收起来,如何都别给她泡茶。”

亏的是太子爷了,连这些琐事都记得。何玉柱暗暗感慨着。

终于太子爷觉得可了,暂时住口,何玉柱伺候着太子整理仪容,出门去长乐院。临了,太子又觉得不妥:“元夕常嫌我身上檀香重,别熏着孩子。”

“是极,可千万别熏着我们小阿哥。”何玉柱奉承道。

最后太子还是换了身家常衣服,快步赶去了长乐院,尽管尚有多日忙碌的疲惫,步伐却轻快迅捷,可看出他心里的激动。

终于,他和元夕也有一个孩子了!

这时候元夕正合着一碗汤羹,便听见外头急匆匆的脚步声,外头立规矩的丫鬟尚未通传,来人便急冲冲闯了进来。她偏头一眼,失笑:“太子爷怎么跑得这么快,头上都沾上桂花了。”

小小一朵桂花嵌进发丝里,倒是分外稳固。

太子喜气洋洋的,尽管眼下还能看见多日忙碌的疲惫,可眼神却是喜气。他急急地走过来,坐在元夕旁边,拉着她的手问道:“如何,府医怎么说?”

“一切都好。”元夕笑着,眼神温柔,“就是自己觉得怪怪的,总觉得有了个孩子,似乎就不能跑跳了。去榴香院玩牌,那俩人也觉得不得了似的,连我笑起来都觉得担惊受怕,没法子,我只能回来了。”

“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了,她们自然不敢看你如此。据说有些身子弱的,大笑都容易引起不适,一切小心些为好。”

元夕靠在太子怀里,似是点头,又似是未曾应和。

太子这才注意到桌上白玉碗里的汤羹,雪白的汤羹,里头放着几粒炖化的红枣和枸杞,浑像银耳羹似的。他皱皱眉:“府里血燕不曾送来吗,看着寡淡无味,未免没有颜色。”

“送了,也吃了些,只是我不喜欢就又换了白燕,都是差不离的。”元夕素来不讲究这些,只是吃着图口感罢了。

若是真想吃口好的,倒不如蜀地名菜……

“你如今是双身子了,万事小心。”胤礽轻抚元夕的手,轻叹,“孤也不曾想到,你的孕事来的如此之快,却又这么好。”

“既如此,爷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元夕问着这个在电视剧里常见的问题,她也不曾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问出来。

天真时,她希望有一个哥哥,再生一个妹妹,实是为了满足自己有一个兄长的美好念想;后来长大了,在社会上吃了些小亏,也见识了社会上形形sè • sè的人,便觉得优生最好,像自己父母一般,给予孩子最好的偏爱。

就是这样的偏爱,给了她闯荡的勇气和决心。

胤礽给了何玉柱一个眼神,何玉柱懂事地把其他宫人带了出去,独余太子和元夕二人在房中。

他这才开口:“你我的孩子,男女都是最好的。只是,孤确实缺儿子。”

可尽管他再宠爱元夕,却也不曾为她守身,偶尔也会去其他女眷的院子,和曾经差不离,只是从原来处理政事中分了几天给元夕罢了。故而元夕从未生过何劝太子去其他院子的心思,什么缺儿子啊,有本事自己生。

元夕是曾与太子提过生男生女由太子决定的话题,不过这时候的太子就像是一些重男轻女的家庭抱怨儿媳妇一般,他知道了却不认可,总觉得还是女人的问题。她曾在内心哼哼,大抵就是他们家这江山还是要传下去吧。

元夕捻着自己的头发,叹道:“可是无论男女,恐怕在未来都是艰难的。”

胤礽揽着元夕,女子的脑袋埋在男人的怀里,闻着男人身上久熏的檀香。太子是专门换了家常衣裳,但熏久了檀香,这气息早已沁入骨子里,便是换了衣裳也改不掉气味。

“你怕我输?”

从元夕嫁进来,俩人便很少再提这话题了。或许她真正意义上成了太子的所有物,她变得更柔婉些,对着太子也更风情温柔些;又或许是因为曾经已经说过太多,再提也不过是老调重弹,故而俩人很少再去提及政事和发展。

能说的,想改变的,元夕都曾说过了。

可是很多改变,在太子真正登基之时,还是不可能的。若真的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动贵族和皇室的蛋糕,他也就不配成为太子爷了。

元夕没说话,胤礽也不催促,等着元夕的回应。

半晌,女子闷闷的声音从他怀里挤出来,“如何不怕。”

“我……隐约感觉,你与皇上之间的纷争是无解的。你已经团结了很多兄弟,很快,你的兄弟几乎不再会是你的阻碍。可是,日益成长的太子权利和皇权如何相较?”

“你知道皇上的命有多长,等他老了,愈发梗顽不化,你该怎么办?谋反?逼宫……”

这千百年来,相权一直与皇权相争,汉唐时的朝臣还能坐着与皇帝商议国事,如今却都是跪奏上书。皇帝对待相权都尚且如此,更何况离皇权仅一步之遥的太子呢?元夕不知道历史上的太子被废,有多少罪名是因为树倒猢狲散被强加在他身上的,可是一个被二废二立的太子,足以从他身上看到康熙在亲情和皇权之间的挣扎。

只是,最后,皇权胜了。

既然开了口,元夕就继续说道:“弘皙作为太子长子,也是受尽宠爱,可他之后年岁长了,即使有你这个被废的阿玛,也有人成为他的簇拥,想助他成事,以享从龙之功。才会在乾隆朝,因为谋逆被处决。我们有了孩子,他会不会也走到这一步。”

“男子走上谋逆之路被处决,女子和亲,郁郁而终。”

许是有孕多愁善感,明明这些话都是元夕想过千万次的,想的时候内心已经没有波动了,可说出来还是泪流满面。

或许也因为是倾诉,向自己信任的男人倾诉,心态总是不同的。这这个时代,不是她口头上说想“自立自强”便行的,她作为太子的妾室,素来便是荣辱与共,不是和离便能割舍掉的。所以哪怕她有自己的私心,无法做到完全割舍。

她便是真正的身似浮萍,一生荣辱皆系于太子。

历史上的太子妃再贤良,既是太子第二次被废,她也依旧保留太子妃的头衔,何等尊贵。可那又如何呢,太子妃的嫡女照样是和亲早死,她自己也同样年轻便去了。

可见,女子名义上的殊荣都是虚的,到头来还是仰仗男子。

“所以,孤不会输的。”太子轻声道,音量不大,却深蕴坚定的意味。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元夕叹气,抬头看向太子,从她的角度能看到太子瘦削的下巴,连日忙碌,他也消瘦了几分。

可是那可是皇位,不是靠着辛苦就能拉近和皇位的距离的。

若真那么容易,那么多勤政的大臣如何不能成为帝王,那么多庸碌的皇子却能上位。

“不可能等皇上退位吧,若是等他百年归世,恐怕又是重蹈覆辙。”元夕想得很悲观,几乎想不到破解之处。

原来抱着较为冷漠的心态,若是太子上位,她或许受牵连,但她也是成年人了,万事可以自己抗。可如果有了孩子,那不是什么小猫小狗,她总归是不忍心的,希望他或她能生活得更美好,不用担心被牵连,不用担心被新帝猜忌。

“你有何念?”太子隐隐猜到,元夕一直隐瞒的秘密想说出来了。

元夕确实有秘密一直瞒着太子,实际上不难猜,只是太子认为那并无大用罢了,毕竟满清也是从大明的火炮手里夺得了天下。所以于他们而言,强健骑射才是强军的道路。

可是□□时代,谁和你拼刀子啊。

她低声说道:“太子爷,若是和平之路无法夺位,也未尝不能让人流点血。”

元夕的确曾经犹疑过,但如今却不再迟疑。

既然这条路上总可能有人流血,为什么不能流别人的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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