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县尉皱皱眉,粗声粗气地质问道,“武力也不行,那你说说怎么办?反正我和手下们都时刻待命着,只听大人的差遣。”这马县尉满脸络腮胡,看着是个武夫样,说起话来却暗藏机锋。
楚县丞思索了下,献计道,“反正肯定是不能放流民们进城的,要不组织人手去城门外施粥吧,好歹先把流民们稳住,再徐徐图之。”
听到这话,一旁的彭主簿忍不住了,嚷嚷出来,“施粥?衙里哪里还有粮食煮粥,之前的储备粮早在夏天赈灾的时候就耗尽了,后面一直说让补充粮库,却一直不见拿出钱来,反正现在是粮库空空,没有一粒米可以拿来煮粥的。”
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今年粮食减产,税都差点收不上来了,朝廷各种名目又催得很紧很急,为了完成上面摊派的任务,这县衙里真的是粒米都没能截留下,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于是厅堂内又陷入了沉默。
“大人,您看要不组织城里富户捐粮吧,流民生变的话,最先受到冲击的就是这些富户,他们捐粮理所应当。”楚县丞说道,他先前提去城外施粥的时候,心里其实就有打富户们主意的这个想法,天灾粮食减产,大家都受到影响,但城里那些个富户们可依然是富得流油。
“这主意好!合该他们捐粮捐钱了,我等愁白了头,不如他们拔根毛。”马县尉第一个赞同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附和,黄县令想了想也觉得这主意可行,他来此地当县令三年,可没少受那些富户的气了,这关头,于情于理他们都要出一点血了。
下定主意后,黄县令便吩咐手下众人,好一番详细统筹安排,着手就要组织起县里的富户们捐粮,然后便要安排人手去城外施粥,先稳住城外的流民们,另外县尉手下的那些人手还得做好警备。
而县里的富户们收到县令的帖子,说是让去县衙里商议要事,一个个顿时有不好的预感,在这种时候被县令邀请,可不是什么好事。但好歹当地父母官,不好明着得罪,所以不去还不行。
于是各家家主一个个愁眉苦脸地往县衙赶去,其中就包括韩采薇的爹韩老爷,也不得不离开温暖的室内和新纳的宋姨娘,穿着厚厚的貂皮大衣往县衙去。
而外面发生的这一切,韩采薇还无从得知。虽然韩夫人让她继续修养身体,免了她的每日请安,并允许她取了饭菜单独食用。
但要出门去是不要想了,后院门都出不去,哪怕她再焦急,也只能在这后宅内团团转。
先是去王姨娘那里旁敲侧击一番,可惜王姨娘一个专攻宅斗的小女人,哪里知道多少外界情况,只知道自家老爷有钱有田有粮,家产丰厚,并且在府城里有大靠山,在这县城里地位稳当得很。
至于其它,比如当下时代背景、当今天下大势,她是一点不知的。再比如外面治安情况,多年未出过远门的她也是无从知晓,只说自己小的时候在乡下,就听说外面乱得很,至于怎么个乱法她就无从得知了。
当年她不足十岁就被家里卖给了人牙子,那人牙子见她虽还没长开却隐约有几分姿色,就把她留在后院吹拉弹唱好好教养了两年,压根没让出去接触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