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天我就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不需要额外治疗。”
殷九辞整个人都僵在那里，高空的风吹着他单薄的身体，他蜷起轻颤的手指，发出自嘲的笑声。
“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后悔过，我在地下城做的那些事。”他抬起身来，再次给时寒黎擦脸，如果不是从他眼里滚落的泪珠，好像刚才的崩溃不曾存在，“如果我那时没有自作聪明地做那些小动作，你就不会对我产生怀疑，我用三个月时间伫立起来的信任就不会崩塌，也就不会到了这种情况，你都不愿意让我看一看。”
时寒黎张了下口，又再次沉默下去。
殷九辞说的看，当然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用他那种特殊的技巧查看人的整体状况。其实他是误会了，她对他已经再次重铸起了信任，只是她不能让他用那种能力探查她的身体，那等于她的秘密无所遁形。
虽然她不害怕，但真的暴露身份了，恐怕会很麻烦，现在形势混乱，她已经站在了明面上，不能再给自己多添麻烦。
但她无法解释，只能沉默。
殷九辞也猜到了她的反应，他轻轻扯了下唇角，哑声说：“没关系，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救活你，无论什么情况。”
他语气平常，仿佛不曾带上赌命的决绝。
在一旁沉默的风栖突然说：“阿黎，你是不是也进化了？”
这句话立刻吸引了萧晴的注意，殷九辞就像已经确定了，仍然在做着手中的动作。
“嗯。”时寒黎不动任他擦，只有眼珠转动到风栖那边。
她原本就已经超过了四阶的数据，只是就差临门一脚，现在所有数据再次暴涨，她在刚才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抽空看了一眼。
【姓名：时寒黎
年龄：19周岁
进化等级：四阶
基础数值（满值100，非进化者平均15，一阶进化者平均30，二阶进化者平均45，三阶进化者平均60，四阶进化者平均75，五阶进化者不可评估）：
敏捷：93
力量：83
速度：84
精神：87
身体强度：85
特殊能力：已觉醒】
“进阶了？”萧晴有些恍惚地说，时寒黎的等级超过她太多了，她已经对她的实力完全没有了概念，但是从她之前的表现也能看出来，她的等级绝对不低。
这本就在时寒黎的预计之中，因此没有什么惊喜的情绪，她又转了下眼珠，定在殷九辞脸上，话却是对萧晴说的：“萧晴，帮我隐瞒这件事，可以么？”
萧晴很快就想明白：“你是想对中心基地那边隐瞒？”
“我不知道他们了解了多少东西，不能亮出全部的底牌。”时寒黎说，“如果他们消息够灵通，应该知道我已经三阶了，现在我身受重伤，本来就虚弱，所以很容易隐瞒过去。”
“三……”萧晴脸上再次流露出震撼的表情，她感觉自己平日里的冷静干练全都消失了，连声音都变了声调，“这么说，你你现在已经四阶了？！”
时寒黎默认，她看着特意避开她目光的殷九辞，说：“你们不应该过来的，距离我计算过，应该不会影响到防空洞。”
“然后你就一个人在黑暗里等死么？”殷九辞想到下到坑底看到的景象，浑身都发起抖来。
当时他脑中一片空白，满脑子只有一句话：找到他。无论是生是死，找到他。
所以他跳了下去，那时他已经做好了找到时寒黎的尸体或者自己也死去的准备，那个坑洞深不见底，他却没有一丝恐惧，他知道自己一定会见到时寒黎，无论是生还是死。
然而他还没有落到地面，秃鹫就将他给抓住了，那一瞬间他是狂喜的，见到秃鹫就等于见到了时寒黎，他被秃鹫抓着往下落去，随即他的神色就僵住了。
他看到了被埋在土中，只有半张脸露在外面，毫无声息的时寒黎。
这时候他已经僵化了，他反应过来兽宠离开驭兽空间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驭兽者已经死去。
他被秃鹫放到地上，连自己断掉的胳膊都没有发现，他呆呆地站在原地，恐惧于靠近，又无比渴望靠近，最终他的身体自发地动了起来，断掉的胳膊阻碍了他的行动，他就面无表情地把它接回去，然后慢慢地来到时寒黎身边，把她身上的土全都挖开。
就在他颤栗地想起来自己还有能力能够使用的时候，时寒黎突然睁开了眼睛。
在那一刻，他空白的脑中浮现出所有他所知道的神明的名字。
虽然他不喜欢风栖，但这次不得不承认，如果没有风栖，时寒黎恐怕不会那么容易就醒过来。
时寒黎想说我不会那么容易死，但是看到殷九辞的表情，她还是把这句话又吞了回去。之前她每一次说这种话的时候，殷九辞的表情都很可怕，现在他状态不太好，还是不要再刺激他比较好。
见时寒黎又垂下眼不说话了，殷九辞用指尖轻轻摸上她手臂的断口，那里已经被高速修复的皮肤封死了，不再鲜血淋漓。
“这只胳膊，是你自己砍断的。”他轻声说，“爆炸造成的断口不是这样，是你亲自削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