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落落知晓自己的记忆中存在大片的空白,却无法将它填满。她的过去蒙着厚厚的雾,她没听过什么《无际之路》,也不记得自己曾看过相关的书籍。此时她的脑中充斥着穿云大陆的各种知识,关于蓝星的却渐渐遗忘。
“会想起来的。”聿岁安静地注视着衣落落,祂望见熟悉眼眸中并不相称的懵懂迷茫,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哑:“所以你要加油啊,衣落落。”
“我由衷地祝愿你,完成任务。”
聿岁的到来像是一阵风,当世界重归平静,那个身影也彻底消失。
她依旧待在穿云大陆,她的处境像是没有变化,但却有了深深的变化。她重新回到了起点,只不过这次,她终于有了明确的目标。
“你可真是个大麻烦啊。”衣落落坐在床侧,拄着头盯着旁边昏睡的少年,小声抱怨道:“谁叫我倒霉呢。”
她活动了活动手指,熟悉自己的身体后,深吸一口气后准备安抚这位处于成长期的半妖。
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指尖终于触到那对白绒绒的耳朵——柔软顺滑,温暖炽热。
衣落落神色微动,手上的力度不自觉地加大了些。绒耳仿佛冷心狠戾江晦的反义词,察觉到衣落落的触碰后竟主动拱向她掌心,暖暖呼呼,还有些痒。
面色酡红的少年翻了个身枕在衣落落身上,灼热的鼻息印在她腰侧,带了些湿热的酥麻。
衣落落手一顿。粉红不知不觉攀上她的耳垂,她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
“别停啊,这才刚开始摸。”小洛的机械音猝不及防响起,吓得衣落落身子一抖。原本有些怪异的气氛顿时消散,她深吸一口气后重新平静下来。
“抚摸遵从由上至下,由轻至重的规则。”小洛阅读着妖族手册上的内容,指导道:“江晦的反应是正常现象,表示他觉得抚摸很舒适,你不用紧张。”
衣落落:“......”
她按照小洛的指示揉捏江晦的耳朵,而后手指向下,在后脑、脖颈处短暂停留。少年脖颈纤长白皙,可以清晰地看见肌肤下的跳动的血管——似乎一只手就可以将其折断。
衣落落尽量轻柔地抚摸少年的背脊,手掌最终停留在蓬松巨大的尾巴上。长尾巴雪白柔软且极为热情,察觉到她的靠近后自觉缠绕上来,尾巴尖不停扫着掌心,酥麻的感觉传遍全身。
她不得不双手抱住尾巴慢慢抚摸,江晦愈发急促的呼吸声也越来越清晰地闯进耳朵。
“很好,接下来——”
小洛的声音再次响起,衣落落却觉得有些尴尬和烦躁。她拒绝了小洛的抚摸指导,快速道:“你快走,我自己可以。”
小洛:“......”
少女的手法逐渐娴熟,枕在她腿上的少年反应也很是不错。小洛判断了几秒,终于放心。它干脆地切断了通讯,房间又一次变回静谧。
掌心已经微微出了些汗,衣落落吐出一口气。她揉了揉僵硬的手腕,甩掉热情缠绕上来的大尾巴,双手重新落回白绒绒的耳朵上。
她不得不维持着僵硬的姿势。此时江晦的脑袋无意识地蹭着她的腿,手指紧紧揪住她的袖口,时不时还会发出又像是痛苦又像是愉悦的低吟。
本就松垮的衣衫几乎全部滑落,熟悉的身体,陌生的角度,衣落落猛地闭上眼。
可随着动作的停止,江晦原本舒展些许的眉头又重新皱起。此处床榻上并没有被子,她不得不把衣服拉过来将人盖好,认命地再次进行由上至下的抚摸。
这种感觉实在奇怪,江晦此时的形态特殊,她一会儿触碰到蓬松柔软的绒毛,一会儿又触碰到光裸的肌肤。衣落落暗骂小洛的建议不太对劲,却也毫无办法只能继续。
只要停止,江晦就会开始烦躁的扭动,修长手指从衣袖转移到她的腰部并紧紧搂住,搭好的衣服也会滑落。
真烦啊。
虽然摸着真的......很舒服。
衣落落心如乱麻,摸着尾巴的手力度重了些。但不知是触到了哪里,江晦突然身子一僵,而后颤动变得剧烈,尾巴上的绒毛也随之炸起,体积直接大了一倍。
刚盖好的衣服直接被抖落在地,堪比初次温泉中的劲爆画面再次占据衣落落的视野。
“草!”
衣落落发出一声低呼,手忙脚乱地将衣服捡起来,一股脑盖住床上的人。她恼怒地捶了几下“始作俑者”,方才的画面却像是刻在了脑子里怎么也洗不掉。
进入成长期让江晦的身体发生了变化,除了露出来的耳朵和尾巴,还有一些隐秘之处。就比如,之前她大肆嘲讽“稚嫩”的某处——此时已经和这个词半点搭不上关系了。
“滚出我的脑子!”衣落落心中暗吼,看着自己依旧凝视的躯体,头一次想要重新缩回江晦的灵台。
可惜现实残酷,衣落落只能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抚摸,直到江晦的呼吸渐渐平缓,身上的异变消失。
不知过了多久,尾巴最后勾了勾她的手指,像是落下轻轻一吻,转瞬消失。与此同时,金色力量用尽,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终化为微小光点隐于黑暗之中。
衣落落回到熟悉的总台,望着面前的漆黑,无尽的疲惫涌来。少年安稳睡着,她也随着陷入困倦。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
蚌壳空间随着外界逐渐明亮。床榻上的人手指微动,缓缓睁开眼睛。入眼没有狰狞的恶鬼,也没有高贵圣洁的仙人,只有那熟悉的天花板。
他竟然......没有死么。
周身的疼痛全部消失,他像是被笼罩在温暖日光下,体内灵力丰盈而激荡。他仔细查看自己身体目前的状况,灵力探入经脉深处,发现灵府之中多了一处新景致——白色的小兽瘫在柔软苍翠的草地里打着滚,扑腾着四肢想要抓住上空飞舞的蝴蝶。
除此之外,长久存于体内的禁锢松弛了不少,他感受到压抑已久的血脉在体内奔腾,身躯舒展骨骼生长,除却体内封存的魔气,残余在灵脉中的魔气全部消失,他的灵力干净而精纯。
古老强大的妖力盘踞在体内,眼前突然闪过红黑交织的战场画面。通体雪白的妖兽踩着烈日,哀嚎着坠于黑雾弥散的深崖。
画面一闪即逝,江晦揉着酸胀的太阳穴缓缓坐起身,身上盖着的破烂衣袍随着滑落,他这才发现自己此时竟是浑身赤.裸!
少年的耳朵登时通红,他手忙脚乱地幻化出新的衣袍穿好,系着衣带的手指微微颤抖。将衣服整理好之后,他有些犹豫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察觉它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昨晚发生了什么?
从他此时的身体状况看,他的妖族成长期似乎已经到来。是因为魔气刺激,还是有其他缘故?
最后的记忆停留在衣落落刺向他的那束光刃,他准备好迎接死亡,却又在今日重新见到天光。是衣落落没有下手,还是......这一切只是他的幻觉?
江晦扫视了一圈蚌壳空间,发现没有其他异样后回到木屋。日头高悬,竹香弥漫,他嗅到生命的气息,蓬勃而生动。
四周安静,除了零星鸟鸣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颇像一切终于回到了正轨。
他并不放心,灵力在身体游走数次,并向外延展覆盖整个落霞峰。他没有探查到任何异样,那个恼人的寄居者似乎已经离开。
江晦深呼一口气缓缓闭眼,唇角微微上扬——一个浅淡的微笑正在形成。
可勾起的唇角蓦然停住。
“睡醒了。”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炸响,重新将他拉回混乱难行的泥沼。少女声音冷淡,还带着些淡淡的嘲讽:“找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