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自己还是需要加快动作。
“诸位可以下这一场的赌注了。”
随着主持人说完话,身边的人便垂眼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手环,在上面点来点去。
衣落落看了看手环的样式,从储物袋中摸出来江晦之前制作的手环戴在手上浑水摸鱼。
“道友,你这场准备赌谁赢?”
张三正点击自己的手环xià • zhù,手臂猝不及防被人戳了戳。他转头看去,才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一身黑还戴着兜帽的人。
这人身量不高,巨大的帽檐下只能看到人一小节光洁精致的下巴。说话的声音有些雌雄莫辨,还带着些微哑。
张三结合眼前的景象,只当这是不知从哪家偷跑出来的年轻小男孩,刚来到这里一窍不通,便也没有在意:“当然是赌四十八号。”
四十八号是那只三目妖,和铁牛妖站在一起显得格外娇小。
衣落落神色一动,压着嗓子继续问道:“为何?”
那人有些不耐烦,但是手上的事情忙完,还是回答道:“从这序号就能看出来。那三目妖的序号是四十八,铁牛妖的则是三百一十一。”
“序号越靠前的妖进来的时间门越早,经历过的比赛也就越多。现在序号靠前的妖并不多,那三目妖能撑到现在定是极为厉害,铁牛妖肯定打不过。”
“所以尽量赌序号更小的妖赢?”
“也不一定。”张三随口道:“有时候序号靠前的妖打了太多场,已经半死不活,就会被送来打最后一场。这种情况下,就不能这么选。”
“我说再多也没用,你看多了也就懂了。”光幕闪动昭示斗妖即将开始,原本嘈杂的人群渐渐安静,张三也不再说话,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前方的斗妖台。
这时人们的注意又会从灵石金钱上转向活生生的生命,但其实本质都是一样。
衣落落也将视线移到斗妖台上。
张三并没说太多,但是从寥寥几句也能看出他们对这里的妖族没有半分怜悯,甚至只把他们当做寻乐或者挣钱的工具。
序号排名越靠前打的比赛越多,可看地下牢房中妖的数量,和已经排到将近四百的序号,估计很多妖早都死在了斗妖台上。
台上的比试很快开始。和之前那场一样,两只妖下手狠厉,毫不留情。一招一式见,无数血肉掉落在地面。
他们为何打得这样拼命?
明明在之前在地下,她听到有妖说,这里只有早死晚死的区别。就算赢了比赛,这里的修士也不会好心放过。在这样的情形下,为何还要对同族这样出手?
衣落落凝视着两只妖的双眸,里面是如出一辙的空空如也。
如张三所说,那三目妖果然很是厉害。经验十足,那铁牛妖虽然有体型又是,但在三目妖灵活的攻势之下节节败退,很快就要掉出比试区域。
按理来说离开比试区域就算输,可那三目妖似乎并不满足于此,又把铁牛妖从边缘捞了回来,一拳一拳把他打得几乎陷进地面里。
铁牛妖起初还在挣扎,但很快就没有力气,只能发出一声一声的呜咽。再然后......呜咽声也没有了。
衣落落敏感的感觉到,台上的生息此时只剩下一个。
在撼天动地的欢呼声中,三目妖直起身,他擦了擦被打伤的第三只眼上面的血痕,没有看地上铁牛妖的尸体一眼,平静地走下斗法台。
铁栏落地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三目妖的身影渐渐隐藏在黑暗之中。
在另一侧,有修士走到铁牛妖的尸体边。很快,尸体上就出现熊熊烈火,铁牛妖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缓缓化为灰烬。
那些灰尘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关注。
第三场比试结束后,今晚的斗妖就彻底结束。观赛的人查看自己的账户后相继退场,衣落落藏在人流之中,扭过头看了一眼身后。
斗妖台上的狼藉已经被修士处理干净。坚硬的斗妖台又恢复了洁白无痕,像是从未承载过千钧的罪恶。
衣落落的手攥紧,虽然这具身体一直保持着常态,手指温暖,但她还是感受到了彻骨的寒冷。
她把宽大的衣袍拢紧了些,重新转回来,头也不回地向出口走去。
周围人声嘈杂,往外走的修士们仪表堂堂,非富即贵。但此时他们的脸在衣落落的眼中,尽变成了狰狞丑陋的恶鬼形象,令人无比作呕。
鼻尖萦绕的血腥气终于散去,衣落落也到了斗妖场的出口。斗妖场果然在地下,地面上看着不过是一处寻常的酒楼。
衣落落没来过这里,但是从四处的设施和人们的衣着判断,这里应当也是中心区。
只不过是人族的中心区。
她观察了一下四周,朝前方的客栈走去。
原来是这样的映州城。
现在和百年之前比......到底哪个更罪恶?
江晦的储物袋里存有很多灵石和金银,衣落落手握巨款,在映州的中心区完全可以横着走。
斗妖场的观众陆续离场,她隐在街边一棵大树后面,思忖片刻脱下了长得拖地的黑色长袍。金色能量特殊,可以伪装成灵力、妖力甚至魔息,因而衣落落此时是一个可人可妖可魔的状态。
光幕显示,能量瓶中的金色能量占据了快三分之一,量不算太大,但很管饱。衣落落根据方才斗妖场中修士的大致修为水平,释放出部分能量将自身环绕。
能量凝成一面水镜悬在半空,衣落落借着月光看了看自己的仪容仪表,又伸手进江晦储物袋里掏了掏。
人流散尽,衣落落走进那个装潢华丽的客栈,看布置比之前江晦住的还要高端大气上档次。
老板正趴在桌子上算着今日的入账,此时天色已晚,他昏昏欲睡之际,面前的桌子被人重重敲了敲。
他抬起头,险些被眼前的金色晃瞎。
一人伫立在面前,被金光环绕。她穿着的不知是什么材质做成的衣服,垂坠面料上波光粼粼,上面还坠着许多挂饰,每一个看起来都无比华贵精致。
老板揉了揉被金光刺激的眼睛,终于看到了金光中那人的面容。这是一个比方才金光还要夺目的女子,出尘容貌逼近,几乎让人不敢呼吸。
女子扶了扶发髻中插着的沉甸甸的簪子,上面的坠子微微晃动,发出清脆的撞击声。老板定睛一看,那簪子上竟是由寒九天中的千年玄冰晶制成,坠子也是极为名贵的鸣鉴春玉。
而除了这个簪子外,她头上还戴了许多其他的发饰,每一件都无比珍贵,脑袋上装得满满当当。
不、不仅是脑袋。不论是脖子,手腕还是耳朵,能露出来的地方这女子全都戴上了稀有法器。老板在映州多年,见多识广,可还是被这泼天富贵惊呆。
而且,佩戴这么多五花八门的饰品本应显得有些凌乱土气,可在这女子身上却显得无比和谐。就算她直接把一座金山穿在身上,老板可能还是会真心实意说上一句“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