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非要我说出来吗?你觉得是婆母让我下药,可是你想想吧,若是没有大长姑母的首肯,婆母她敢吗?我敢吗?”
看郗薇面色灰白,妙玉也不装了,若是不说出来,郗薇真把这事儿捅出来,大长公主不会有事,张太后不会有事,顶罪的只能是她,她当然不甘心。
硬的完了来软的妙玉拉了她的手,“衡阳,我是没有办法,我也有心悦之人不能相守,所以十分能理解你对临江王的心思,我为你画画,为你打听他的喜好,为你们在老君面前请愿,你知道我总是希望你们好的。”
她失落的站在佛像前,自嘲一笑,“也罢,你去揭发吧,大长姑母跟婆母,她们地位稳固,大抵最后由我来抵罪。像我这样的人,本也是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宫外,是活着还是死去,本也没什么区别。”
素纱帐幔在北风的吹拂下袅袅拂过,郗薇看着这偌大的松香殿,这不是一个妙龄女子该生活的地方,但她没有选择,甚至还要为有这样一个容身之所,对两宫太后感恩涕零。
郗薇忽然觉得很没有意思,只听“撕拉”一声,帘幔应声而裂。
“妙玉,你我姐妹一场,你负我在先,我却不想赶尽杀绝,就当我今天没有来过,也什么都不知道,从今往后,你我之间,便如此幔,两不相干。”
说罢,她头也不回径直迈出了松香殿。
眼见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宫道尽头,妙玉无声的笑了笑,转身回了偏殿。
粉纱帐幔,云母屏风,月牙铜镜,木檀雕花妆奁。
妙玉坐在梳妆台前,方才妆哭得有些花了,这会儿侍女宜兰小心翼翼重新为她上着细粉。
“娘娘,您让衡阳翁主就这么走了,她会不会真的去揭发您?”
“她不会,她那人向来自傲,说了就定会算数的。”
妙玉把玩着台上的粉盒,“再说了,这事本也怪不得我,有大长公主跟太后顶着,且不说她一切依仗都是来自大长公主,这事儿她也是受益者,总不能拆自个儿的台真找她们去质问吧?只怕巴不得这件事永不见天日才好。”
“娘娘真是神机妙算。”
听闻宜兰这声夸赞,妙玉笑了笑,“本不想说出来的,但她那副高高在上单纯无暇的嘴脸实在是令人生气,本宫也算是做了件好事,提点了她一番。”
宜兰手一抖,“娘娘心善。”
心善吗?妙玉觉得有些好笑,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纪,她已经是残花败柳了,凭什么有人能在枝头开得灿烂。
她就是要让她零落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