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瑶傻笑,鼓起勇气拉住了她的手,“那衡阳姐姐你多教我吧,我也想变得跟你一样厉害。”
郗薇没说话,将手抽了出来,径直大步进了昭文馆。
她很快是要离开这个圈子的,不该有的羁绊不需有,况且她并没有很厉害,她都是被逼出来的,她必须坚强,她只能靠自己,但这些却并不能诉诸于人。
被推开的章瑶有些伤心,她就知道,没人会喜欢怯懦胆小的人,尤其是像郗薇这样,她垂下脑袋,十分沮丧的走在后面,如果她没猜错,旁边那些人定也是在嘲笑她,说不定还在说着她们家的八卦。
进了昭文馆舍,讲学博士跟校书郎都在,郗薇拿出了告假书,校书郎看过之后犹豫了一下。
“翁主,臣妇不可以给您批这个假,往常您就总请假,这样于您的学业不利。”
校书郎是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平日里木着张脸,发髻挽得一丝不苟,为人颇为严肃刻板,她向来不太喜欢郗薇,明明天资不错却不把所有心思都用在功课上,整日围着弘文馆的临江王转,如今临江王自太学出师了,她就想干脆请假不来,这让校书郎觉得很是生气,于是板着脸就更严肃了。
郗薇简直无语,她并不想学这些东西,它们以后又不能教她谋生挣钱维持生计,况且她还想趁这段时间好好梳理一下自个儿的私产,把能变现的都变现。
她还想再说两句,校书郎板了脸补充道,“并且翁主,今日开馆第一日,陛下会莅临勉励,您既过了来,就坚持一下。”
她此言一出,整个馆舍都沸腾了起来。
“什么?陛下?往年不是只去弘文馆那边么?”
“对呀,去年还是太后娘娘来的昭文馆呢,今年不来吗?”
“听说太后娘娘身体不适,太皇太后年事已高,后宫没个主事的,所以今年咱们这儿就没人来了,陛下索性一起。”
“怎么会?太后娘娘身体不是向来好好的?”
“晋阳公主,您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哎,对呀,晋阳新城两位公主久居宫中,可知这是为何?”
晋阳跟新城公主闷在一边没有说话,她们没好意思说坤宁宫闭门谢客,她俩也好久没能进去了。
郗素问虽跟旁边的小姐妹说着话,可是心中也有些激动,不动声色看了眼郗薇。
“咳,肃静。”
大越尚武,以武立国,校书郎站在了沉香夔龙纹的讲堂之上,拍了拍桌案上的戒尺,“陛下巳时就要过来,届时七馆学子齐聚校场,馆长吩咐下来每馆都要献礼,咱们昭文馆要抽出三人组成礼仪骑队,大家有自愿参加的么?”
一听说不仅皇帝要过来,还有七馆齐聚,一时间昭文馆内的贵女们都激动了起来,大家年纪家世相仿,都是青春萌动的年纪,少男少女们难得有机会见面相处。
有那定了亲的可以名正言顺见个面,那没定亲的,也可以趁机展示选看,尤其是弘文馆的学生,不仅家世一流,学识也是一等一的,之前可有不少名士名臣都出自弘文馆。
还有些消息灵通的贵女,她们的目标则放在皇帝身上,总之大家纷纷想着要好好展示一番,但骑马迎接一事,除非非常自信的,不然谁也不愿意。
一来,昭文馆的位置挨着弘文馆,是最好的接触的机会。骑马就离得远了,而且骑马得换骑装,本来就没多少时间,全换衣服耽搁了,人家说不得都热聊上了你还没出现,再说了骑装再飒爽也没有繁复的衣裙漂亮啊,更别说戴那些好看的首饰发簪了。
二来,现在天气日渐热了起来,这一骑马,身上出汗了,妆发花了散了不说,味道也不好闻,哪里有在旁边好好坐着能保持仪态?
一时间没人愿意站出来。
校书郎看了眼在座的少女们,又问了一遍。
场面一时有些过于安静了,但是仍旧没有人站出来,校书郎脸色一沉,正准备点人。
不过这一次晋阳公主站了出来,“老师,这里就我跟新城还有衡阳有封号,咱们作为李氏血脉应是当仁不让,不过新城日前扭伤了脚,那就我跟衡阳算两个吧。”
晋阳公主说罢,微笑着看了眼郗薇。
谁不知道在昭文馆她俩倒一倒二,不过晋阳公主骑射不错扳回一成,这次她想出风头,就准备拉个最垫底的陪衬,偏还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这把戏郗薇一听就明白,她本想直接拒绝,却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李亘虽然自弘文馆出师,但按照惯例今日开馆他也会来,并且会坐在弘文馆的队列之前,从前她总跟着他跑,但现在她并不想跟他再有什么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