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薇的心跳得飞快,一时间竟忘了回答。
他也并非真的在等她回答,兀自说道:“朕在安陆王府的书房,开窗即可见得衡山,传闻衡山之南有诸多神迹,朕却不曾得见,一直心向往之。”
衡山横跨安陆与颍川,衡山之南已经出了安陆地界,当初不管是作为藩王还是王世子的他,都是不能踏出安陆国一步的,甚至因得忠献王早崩,他很小就肩负了封国的国事,连王府都不曾离开。
李赢居高临下,将芙蓉花递与她,向来浓如漆墨的瞳仁,隐隐闪着暗光,“衡阳,朕从未想过要这深宫繁花开遍,朕想要的,从来只这一朵。”
“砰——砰——砰——”
郗薇能听见自己有力的心跳,其实这一切并不突然,一切都有迹可循,但是一直被她或有意或无意的忽略了,因为她实在是不敢相信,甚至到他亲口说出来,但现在已经由不得她再继续装傻了,他几乎将话已经挑到了明面上来。
她看着粉□□白的芙蓉花,犹豫着,“你你什么意思”
“朕心悦你已久,想你做朕的皇后,”李赢此时如何还准她逃避,俯身迫她正视着他,“所以——朕值得考虑吗?”
“像你考虑谢昉那样”
两个人离得很近,鼻尖差点抵着鼻尖,他情不自禁贴上了她微凉的唇瓣。
心悦已久
郗薇承认,她心动了,她挺直了背脊,想留住这份愉悦,为它雀跃狂欢。
整个人像飘在云朵里,周围白茫茫一片,只觉得软绵绵的,暖洋洋的,晕乎乎的。
但是也有一种着不了地的不真实的感觉,无法脚踏实地,总觉心头难安,所以最终她撇过头,躲开了。
李赢的表情在一瞬间凝固,方才她明明是有所回应的。
凤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他将她额间的碎发撇至耳后,“衡阳,你到底还在顾虑些什么?”
是啊,在顾虑些什么?就差不知好歹了呢。
当初的李亘也说得那般好听,即使这世也还缠着不放,难道是不喜欢她吗?也没有,但是就是走到了那个地步,更何况他是坐拥天下的帝王。
或许一时,两时,以后相看两相厌的时候,他会不会后悔今日所言?若接受他给的巨大希望,又会不会迎来巨大的失望呢?她早就已经失去了对美好姻缘的一切期待。
但是他又是那般真诚,一次次将真心捧了出来。
她实在是不想就这么放弃,毕竟她能骗得了别人骗不了自己,她其实是喜欢他的,对谢昉可以坦然面对他以后有喜欢的人,但是对他,她不能接受,心会痛。
离水的芙蓉在阳光下很快的低垂了下来,你看,就连一朵花都在笑她的胆小。
郗薇将芙蓉花梗捏在了手上,她决定一瓣瓣数着,如果是单数,就是上苍让她不要随便信任,如果是双数,她就给自己一个机会。
李赢没有催她,就这么看着她动作等着她回答,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但是对她可以等。
“一瓣,两瓣,三瓣七瓣,八,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