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枳一手抱着睡衣,一手很慢地抬起来。
卧室里很安静,她能听见小区门口滤过音的汽车鸣笛,也能听见自己衣料摩擦的窸窣声。
岑枳看着镜子里那只高过她头顶的手掌,踮起脚。
“……”然后发现她这会儿,特像个面前吊着胡萝卜的小毛驴。
人高了,手也高了。
岑枳眨眨眼,站好放下睡衣,抬起另一只手,抓住手腕,一边努力往下压,一边垫脚去够掌心。
协调得非常费劲,很有种身体各个零部件各管各的状态。
一顿自损八百似的操作,终于感受到了发顶被压住的感觉。
岑枳安静下来,默然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那晚三个大人后来在客厅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岑景川原先的单位改制之后,他这个工程师就去了沈彦爸爸那儿工作,工资颇高。
可她那天听见爸爸说,为了多赚一点钱,听了所谓的内幕消息,借了笔高息贷款,投在了一支股票里。
结果,那支股票第二天就停牌,紧接着,发布了退市预警。
妈妈生气怪他。
爸爸那晚头一回发了火,说还不是想为这个家多挣点钱。还问妈妈:你不知道枳枳从小到大一次诊疗费要多少钱吗?
妈妈说:当初是你要领养一个小孩的。
简清晖在一边保证:只要他们能说服自己跟他走,他不仅会出这笔钱,先前抚养她的一切开支,他也会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