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枳捏了捏手指头,深呼吸了一下,小声问他:“那你,为什么没去中考呀?”
贺知野没隐瞒,但只平淡地说:“耳膜穿孔,住院。”
岑枳滞了滞,突然想起贺知野中秋那回受伤的样子,张了张嘴,有?些话,突然就不想问了。
好像真相和撕开面?前少年的难堪比起来,一点都不重要了。
贺知野却?靠进?了沙发里,像是整个人都松懒下来,微斜头看着她,下巴微微扬起,像篮球场上扬着手,让全场确认他们能得第一那样笃信道:“枳枳,我很好。”
岑枳微怔。
“你同桌我,就是最好的。”他扬唇笑了笑,又倾身过来,抬手勾着她后脑勺轻拍了一下,仿佛又成了那个懒懒散散,却?对她说的话,全能实现的肆意少年,“因为我们枳枳,值得最好的。”
岑枳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发紧。
好像看见他打赢了架,却?蔫巴巴站在门?口,像个没人要的大狗狗那样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就像欧旭明说的。贺知野这人,仿佛做什么都轻而易举,仿佛只要是他说出口的,就都能做到。
但这些,都没办法抵消他小心掩盖起来的,本来就不应该他承担的矛盾和自责。
她轻抿着唇,盯了贺知野两秒,蓦地说:“贺知野,你站起来。”
“……?”
“这是,”贺知野一侧眉目轻挑了瞬,但还是听话地慢腾腾地站起来,又忍不住有?些好笑地问她,“哪句话惹我们岑小姐生气?了?”
岑枳没理他的吊儿郎当,同样站了起来,无声地靠过去。
不同于第一次带着轻颤的,更像是想抓住什么东西能让她平静下来的拥抱。
也不同于今天在篮球场上,庆祝胜利的喜悦,那种?不由自主的不抗拒肢体靠近,带着兴奋劲儿的接触。
小姑娘双臂从?他腰侧穿过去,小手环到他身后,带着些微僵硬的笨拙,用似乎不知轻重的力?道,一下子抱住他。
像安慰哭累了已经?闭上眼,却?还在轻噎的即将入睡的小朋友,一只手在他后背心口的地方,轻轻拍了两下。
柔软的懵懂的又坚定的体温,仿佛隔着衣料,一下子陷进?他胸腔里。
“我知道,哥哥很好,也很不容易。可我,还是只想关心我在意的人。”她努力?垫着脚,抱住他,下巴嗑在他肩窝里,轻声告诉他,“所以?贺知野,”
“我又欠你一次。”她说。